发现里面的浴桶已经装好了水，还冒着热气。

莫予书这护卫就是贴心，不像自家那几个，到现在还没找到自己呢。

叹口气，抬手就把满满给倒栽葱扔进了浴桶里。

本来就是想让满满吃一点儿小苦头，可是程惠却发现满满迅速在水里就翻身，然后用手抓住了浴桶的边沿。

这水对于孩子来说，很深。

可以说，程惠对于自己这个大侄子，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印象，很差，本来想着，见到这个大侄子，他能自己走路就不错了，结果，这个孩子让他惊喜。

本来以为够惊喜了，结果，还能更惊喜。

这个孩子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程惠坏心眼儿的把满满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拿开，然后他发现，确实还是能更惊喜。

这个孩子，会凫水。

“谁教你的？”程惠沉声问道。

“娘亲，娘亲说，只要是求生的本领，不能嫌多。”满满拼命的踩水，小短腿就没停过。

程惠点点头，明智的没问这个孩子前因后果，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前因后果，这里都少不了一个人的折腾，眼前这个小团子的亲娘，当今太后陈青罗的折腾。

程惠的目光柔和了很多，他揉了揉满满的头：“孩子，你受苦了。”

满满确实笑眯眯的：“不辛苦，我有娘亲，这里好玩儿还安全。”

程惠背过身，眼里都是一热，然后变得一冷，陈青罗，你以为除掉我和满满，你就能执掌权利？

我皇兄的江山，你休想染指！

“小皇叔……”满满又扒住了浴桶的边沿，他毕竟年纪小，力气不多。

“嗯？”程惠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皇位要不要？”

“不要。”

嗯？

等等，他听到了什么？

程惠迅速转身，大惊失色：“你刚刚说了什么？”

满满没躲，一脸的认真：“我问了，团团不要，所以，小皇叔，皇位给你好不好，我就和娘亲住在这个小院子……”

“姬清晏，你知不知道，你的责任？”程惠声音冷冷的。

“知道，让晋国所有百姓都能吃饱饭，每天都能吃一顿肉。”满满点头，小脸儿在热气氤氲的红扑扑的。

“可是这不是还有小皇叔呢么，小皇叔要是也不要，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自己留着了。”

满满一脸的无奈。

程惠同款一脸无奈，这小兔崽子的亲母后，为了那点儿权利，整天上窜下跳的折腾，却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本身却并不稀罕。

“那你怎么不直接把那权利给你亲母后？”

程惠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满满那瞬间黯然的眼神。

他刚想说对不起，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可是满满也就黯然的那么一瞬间，然后抬起的脸上都是认真：“母后不行，为君者，要明忠奸，辨是非，有手腕，会用人。小皇叔可以，团团可以，莫叔叔也可以，其他人，不可以。”

说的是郑重其事。

“娘亲说过，最是孤独帝王家。孤独的理由五花八门，但孤独的感觉无法避免却又如此相通，也许，还有人羡慕我呢。你们都不要，我就委屈一下就是了。”

除了你自己，别人都会羡慕你的。

程惠心软的一塌糊涂，这是他皇兄的唯一子嗣，小小年纪，本该无忧无虑，却被迫担起了一个国家的重担，被信任的人算计。

他蹲下身子，让自己可以和满满对视：“满满……”

可是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温情的话，满满就捧了一捧水泼到了程惠的脸上。

“姬清晏！”

程惠咬牙切齿。

熊孩子是不需要同情的！

而满满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把自己躲进了水里：娘亲说了，悲伤是最没用但是也最有用的情绪。

没用在这情绪除了让人失控，什么别的作用都没有。

可是这情绪，在喜欢自己，在意自己的人面前，却是无敌的武器。

只是，你不能把他当成是武器，他们是真的伤心。

所以，哭什么呢，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小皇叔，笑起来呀。

泼泼泼泼泼泼泼泼泼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房间里面玩儿的开心，过了半晌，铉十九才听到里面安静了，这才低着头把换洗的衣服送了进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这遍地狼藉，然后默默的换上了衣服，板着脸，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然后一大一小，大手牵小手的就去了饭厅。

到了的时候，莫予书的眼睛眯了眯，这么会儿工夫，两人的感情就这么好了？

不对……

莫予书表面云淡风轻，心里万分惶恐。

程惠这是把满满那亲爹的义务给履行了，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