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契(201)
刘冉狂妄自大,几度出言不逊,辱及皇家尊严,被三皇子一剑斩杀;齐晏青则暗箭伤了三皇子,随即被羽林军拿下。事发之后,齐晏青在狱中畏罪自杀,三皇子则充分展现了他深明大义的一面,念及齐家当年之事是楚后有错在先,免其诛连之罚。其下一干乱党因为拒不认罪,被萱蘅郡主以定国金剑镇压,同样免于诛连。
三皇子因伤返回丹麓,云水关暂由郡主接管,而剩下东南三郡的南巡则由太子接替。
魏俨在看过朝廷这份正式檄文之后,如是评价道:“你可真够会编。”
“好说。”
夜雪焕面不改色地接下了他这句半冷不热的嘲讽,张口咬住蓝祈递过来的橘瓣。
魏俨感觉自己就快瞎了。
云水关局势已稳,朝廷的批文也已经下了,不日就将返回丹麓。夜雪焕清闲了半个多月,大小事宜只管丢给白婠婠,最多不过出言指点一二。美其名曰“锻炼”,其实谁不懂他那点龌龊心思。但也亏得他把表现的机会都给了白婠婠,还把她夸得天花乱坠,萱蘅郡主的名头煊赫一时。
虽说都知白婠婠身后站的是定南王,云水关实际上是落入了南府之手,但把边关重地交到一介女流手上,也实在可谓是一大创举。白婠婠心中感激,一口一个三哥哥喊得直欢;夜雪焕也就理所应当地受着,整日里抱着蓝祈风花雪月,背地里却在搞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魏俨每次来找他,见他案前尽是文书密函,就知他真正的杀招只怕还在后头,回了丹麓又要有一场爪牙毕露的恶战。
许是这一场敲山震虎用力太猛,又或许是刘家的布置已经完成,颐国那头终于给了回复,近期将遣使臣入朝觐见,向重央说明情况。
夜雪焕此番其实也算给足了刘霆面子,黑锅都让齐晏青一个人背了,真正谋逆的刘冉只得了个大不敬的罪名,没有往刘家方面追究。
刘家丢了云水关,也没捞到皇陵钥匙,但总算保全了根基;夜雪焕也忌惮刘家拿蓝祈做文章,不敢逼得太紧,双方算是彼此各让了一步。
魏俨今日来时,就见他手上持着一封密函,信纸极厚,不由得诧异道:“真冥亲自来信?”
真冥是二皇子夜雪权的替字。夜雪权眼盲,平日都会找亲信代笔,极少有亲自写信的情况。若实在要写,就只能用特制的刻笔在这种厚笺纸上篆刻盲文。他刻得耗时,夜雪焕也读得费力,若非是真正的机要大事,根本不会亲笔来信。
夜雪焕没提信上内容,反倒眯起了一双凤眼,饶有兴致地说道:“连我都要规规矩矩喊一声二皇兄,你却居然还在以替字相称。二皇兄倒是依着你。”
夜雪权年长他们两岁,在太学府时虽说不是同期,但也往来甚多,关系亲密,当年倒的确都是以替字相称的。只是他这些年越发持重内敛,幼时的玩伴都对他逐渐敬大于昵,除了皇族中的长辈,很少有人再喊他的替字,就连夜雪焕也都以皇兄相称,没想到今日居然从魏俨口中听到了。
夜雪焕其实也就是随口一提,魏俨却有些不自然地回道:“习惯了。”
“你虚什么。”夜雪焕颇觉好笑,“你与二皇兄走得近些也好,他多有不便,我又久不在丹麓,你这个羽林军总领总要多替我照看着些。”
他对夜雪权一贯敬重,也格外顾念这位眼盲的兄长。魏俨知他心思,却笑着调侃道:“你这位皇兄岂是个需要人照顾的。他虽然眼睛看不见,可丹麓的情况只怕都尽在掌控吧。”
夜雪焕唇角一勾,将手中的笺纸丢在案面上,“刘霆面上不动声色,私底下只怕都急疯了。二皇兄与我说,大皇兄走投无路,居然去找他求助。是他给大皇兄出的主意,接下东南三郡的南巡,先避避风头。”
魏俨一愣:“刘相逼太子做什么?”
“二皇兄未曾明言,我也说不好。”夜雪焕不置可否,“不过若真如我所想,你这个羽林军总领接下来可责任重大。”
他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蓝祈嘴里,然后拿了帕子给蓝祈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真正的好戏,还要等回了丹麓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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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金屋
凤洄江发源于西岭深处,斜穿过北境,绕过银龙山脉,与其地下水脉相汇,再一路向东奔流入海,无论是水量还是其水域覆盖范围,都算得上是重央的一条生命线。“凤洄”之名来源于前朝凤氏,据说整条水脉的走势如同一只挺胸回首的凤凰,但除了凤氏以外,估计没人看得出来。
从南境回丹麓,水路是最快最便捷的途径。在右陵与太子交接之后,便继续北上,从淙州登船,十日左右便能直接在丹麓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