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契(135)
比起这对镯子本身的分量,她把含羞送到蓝祈手上,才是真正送到了夜雪焕心坎里。
所以他完全可以放任蓝祈和白婠婠“做朋友”。
蓝祈本就觉得不妥,又见他久未言语,心中不安,刚要开口,就被夜雪焕轻轻按到怀里,听他在耳边笑道:“送给你就收着。”
白婠婠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这一手棋走对了,笑得格外得意。
“既是收了你的礼,我也不能没个表示。”夜雪焕安慰一般摸了摸蓝祈的脑袋,对白婠婠说道,“日后你若看上了哪家的少爷公子,我替你说媒,如何?”
白婠婠噗嗤一笑,“若是人家也像殿下一样,嫌我腰硬不肯娶呢?”
夜雪焕大笑:“那就用抢的。”
“好啊。”白婠婠眨了眨眼,狡黠得如同一只小狐狸,就差伸条尾巴出来晃晃,“殿下一诺千金,我可记下啦。”
…………
夕云露不愧是全重央都首屈一指的烈酒,后劲大得惊人;到了第二日,就连夜雪焕都难得地宿醉头痛,到巳时才勉强起了,坐在床沿揉着额角,一张脸都是青的。
蓝祈也没好到哪里去,夜雪焕醉酒后的睡姿简直蛮不讲理,把他整个人都锁在怀里,脑袋按在胸前,从上到下都紧紧贴在一起。蓝祈几乎要被勒到窒息,难受得不断挣扎;夜雪焕纵然在醉梦之中也不容许他反抗,一条大腿直接压到了腰上,鼻腔里甚至发出了不悦的哼声,活像一条护食的狼狗。
蓝祈下午被他压着做了一回,本就手脚无力,面对那两条铁箍一般的手臂,根本如同蚍蜉撼树,没多久就浑身是汗、气喘吁吁。挣脱是没办法挣脱了,只能小幅度地调整着姿势,最后把一条腿塞进他的腿隙里,才总算减轻了些腰上的负担,勉勉强强地闭了眼。
夜雪焕自幼警醒惯了,哪怕对象是蓝祈,也无法接受睡觉时身边有人睁眼看着;以往总要等蓝祈睡着了,自己才能入睡。好在蓝祈只要被他拍着背哄着,很快就能入眠,也不耽误他多少时间。但他自己显然也没料到十年陈的夕云露有这种可怕的后劲,上头上得慢,可一旦上了头就汹涌不可阻挡,喝下去时浑然不觉,等回了房,几乎是刚沾上枕头就不省人事。
蓝祈没人哄着睡,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但那股子未褪的酒气实在厉害,熏得他晕晕乎乎,竟然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以这样扭曲的姿势睡了一晚,再软的腰都该拗断了。
于是等夜雪焕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蓝祈那张冷漠的小脸,听到他凉飕飕的讥讽:“都说殿下千杯不醉,看来也不过如此。”
被一个沾杯倒讽刺酒量,夜雪焕自然不能忍,但他也委实没有什么反讽的立场和力气。蓝祈几乎都要直不起腰来,却也只能认命地下床吩咐内侍准备醒酒汤,服侍他喝了下去。夜雪焕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知道蓝祈被自己当个抱枕蹂躏了一夜,一肚子的憋屈,负疚之余又忍不住好笑,把人抱到腿上揉了好一会儿腰,才终于哄了回来。
蓝祈对于白婠婠赠他含羞一事仍有担忧,夜雪焕却不以为然,调侃道:“你连萱蘅开个玩笑说嫁我都要吃醋,难道还要我戴着她的镯子不成?”
蓝祈无心与他玩笑,更不会承认自己吃醋,蹙眉道:“南府向来不问朝事,此番示好,莫不是……?”
“听萱蘅的意思,南府似乎对刘家的图谋早有察觉。”夜雪焕摇了摇头,“南府不是在向我表忠,而是在通过我向夜雪氏表忠。当然他白家也不是真的没有野心,此次刘家安分守己便罢,若是西南边军真的敢动我……只怕云水关就要改姓白了。”
蓝祈歪了歪脑袋,一时陷入沉思。他对于朝事到底不了解,即便能明白南府的野心,也无法想象云水关改姓会造成什么样的局势变化。
夜雪焕在他脸颊上戳了戳,笑道:“你不用想这些,诸事有我。”
“可是一万定南军就这样戴在我手上……”蓝祈看着手腕上的镯子,轻轻叹气,“我还是觉得重了些。”
“你本就是我的人,替我保管个信物又如何。”夜雪焕咬着他的耳尖,低低笑道,“何况萱蘅不好直接送我一万兵马,我也不能直接收南府的东西,你纯当是替我和南府搭层关系,戴着便是。反正也没人有本事从你身上抢东西,是不是?”
蓝祈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夜雪焕在心里悄然笑开,收了南府的信物,交了白婠婠这个朋友,蓝祈就算是多了一座靠山,身份地位更上一层;将来他若是真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便又多了几分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