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更让宋瑶难过的地方。

她没办法帮裴寅承解决身体上的疼痛。

要是能把系统转到裴寅承身上就好了。

她身上的伤不出意外明早就能好全了，但裴寅承却要忍受一点点愈合的痛苦。

宋瑶一时间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她的目光垂落在地上，火盆下，有一滩血迹，新鲜的。

甚至还有一点点往下滴的痕迹。

宋瑶一怔。

她顺着这滩血迹看去，恰好是裴寅承受伤的那条手臂。

袖子上并没有被石头砸破的痕迹。

那……这滩血是怎么来的？

电光火石间，宋瑶陡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手猛地颤抖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这几串肉，这些肉经过处理，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但无论如何，它们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宋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失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眶蓦地一红。

她艰难地坐下来，看着对面的裴寅承。

他正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自己，甚至还轻哄道：“阿瑶，别担心了，先吃掉，垫垫肚子，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

她怎么可能好？

宋瑶颤着手，把那几串肉放在嘴边，在裴寅承的注视下，缓缓张开嘴。

裴寅承脸上依旧是笑着的。

他身上到底有多痛？

宋瑶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泪水从眼眶里无声无息地流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也砸进了裴寅承的心里。

裴寅承的脸色瞬间慌乱起来。

“阿瑶，怎么了？”

宋瑶努力睁大双眼，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连裴寅承的脸都看不清楚。

她哽咽着说：“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去？裴寅承，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的双手颤抖到不行，但她竭力拿住，用自己的衣摆将它们小心地包裹起来。

裴寅承见到宋瑶这个反应，脸上的慌乱渐渐转为死寂。

他陷入了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泪水决堤。

宋瑶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裴……裴寅承，你……你真的把我当傻子，你……你真以为……你真以为……”

真以为我猜不到这是从你身上割下来的肉吗？

裴寅承低下头，不敢去看宋瑶的眼睛。

他的声音缓缓地传出来，带着沉闷与他独有的喑哑。

“阿瑶，我向你保证过，只要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苦。我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绝对不会让你饿着，即便是割我身上的肉，我也不在乎。”

宋瑶抹了把泪，终于能看清楚面前的裴寅承。

她的心情仍旧难以平静。

第512章 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裴寅承。”

宋瑶调整好自己的声音，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对裴寅承说：“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跟你在一起，无论经历什么，都不是吃苦。但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往我的心上扎刀子。你让我以后该怎么继续面对你？”

裴寅承面色平静地看着宋瑶，但心里的滋味却百般复杂。

宋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把那几串肉用自己的衣服包裹起来。

“这些是你身上割下来的肉，我不会吃，哪怕我死，我也不会吃。我会把它们珍藏起来，时刻警惕自己，这是你对我的深情厚谊，对我至死不渝的爱意。”

“别再做这种事了，你这比让我死还痛苦。”

裴寅承怔住。

宋瑶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裹好以后，才抬头看向裴寅承。

“裴寅承，这种事，不能只有你来做。”

裴寅承蓦地瞪大了双眼。

宋瑶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一刀扎在自己的大腿上。

裴寅承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宋瑶的匕首已经用力扎了进去。

疼，真的很疼。

疼到每根神经都在抽搐。

可这根本比不上裴寅承所受痛苦的万分之一。

宋瑶强忍着痛意，对着裴寅承弯唇笑了笑。

强颜欢笑真的好难，可裴寅承能做到的，她也一定能做到。

“裴寅承，你记住了。做这种事要付出代价的。”

宋瑶笑着，手下又是一个用力，硬生生从大腿上剜下一块肉来。

裴寅承终于反应过来，他怒目而视，将宋瑶手上的匕首夺走，扔在地上。

“阿瑶！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裴寅承第一次对宋瑶发火。

宋瑶看着火光下他面目凶煞的模样，鲜血在流淌，她眼里却只有裴寅承。

裴寅承已经俯下身，去察看她的伤口，小心地把她剜下来那块肉擦拭干净，放进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