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想重生(90)
可没由来的,在听见“乔娇”二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留意几分,也许是因为她与裴湛扯上了关系,又或许因为……她也姓乔。
想到这里,盛余容也觉得自己可笑了,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因为梦里的心上人而对一个同姓的孩子爱屋及乌。
盛余容为人谨慎,在察觉到裴湛的反常都与乔娇有关后,就去稍微调查了一番。
乔家的事不算什么秘闻,最令府中下人缄默再三的秘密不过是乔娇在为父母守灵的夜晚受不了打击欲投河自尽。
也就是这件事,让盛余容把乔娇与“心上人”的联系断绝了个七八分。
他梦中的心上人,即便生如草芥,也是最不肯服输的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她的性命。
所以,不会是她。
因为没有任何防备见着了盛余容,乔娇回去后的一整日都恍恍惚惚,隐约之中还做了一个梦。
梦醒之后,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可梦中的景物却在迅速地褪色,最后唯一记得的,便是孤零零的一座坟茔。
是盛余容的,也仅有他一人。
乔娇忽然捂住了胸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片刻便布满白玉般的脸颊。
为何盛公子没有入盛家的祖坟,为何旁边只有他孤身一人……又为何,他是葬在了贫瘠的北部而非京城?
小英进来伺候乔娇洗漱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吓得连忙放下手中的铜盆,把乔娇揽入怀中安抚。
“小姐,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嗯,”乔娇任由小英帮自己擦去眼泪,可当小英追问到底梦到了什么的时候,乔娇张了张嘴,有些疑惑。
她忘记了。
小英:“是梦见老爷和夫人了吗?”
那种巨大的悲伤仿佛从身体里面抽离出来,乔娇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好像是吧。”
小英松了一口气,知道了症结,那就好办多了,开始宽慰起乔娇来。
乔娇站在铜镜前让小英为自己整理服饰,忽然觉得镜子里面的人陌生得很。
但也许只是错觉……乔娇说服了自己,是自己太过大喜大悲了。
想开之后,她开始思考昨日自己到底是怎么脱身的,在盛公子来寻她之前……莫非墨云是真心想带自己离开?
那么能拦下仪贵妃的动作,就唯有一人。
乔娇不难想到裴湛这样做的后果,决计是反常至极的举动,如此一来,她更加会被仪贵妃惦记上。
仪贵妃不是会轻易认栽的人,裴湛的每一次阻拦,都只会记在自己身上,这种被推出去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何其熟悉。
只是这一回……她真的再无任何顾忌了。
如果仪贵妃那么在意她的好儿子,那么若她把裴湛毁了,那会如何?
接下来的几日,乔娇做足了准备,准备去接仪贵妃的后招,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仪贵妃反倒风平浪静起来,而随之掀起风浪的,则是裴湛。
夜晚,小英趴着桌子睡着了。
乔娇躺在床上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屋内的烛火被熄灭。往常这个时日,小英早就一一熄灭所有的烛火离开了,可今日,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乔娇从枕头底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和迷药,藏进袖子里,然后才爬下床准备一探究竟。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站在正中央,一身金纹黑底劲装的裴湛,然后则是趴倒在桌子上的小英。
裴湛似乎没有一点儿隐藏身份的意思,反而靠近她,当发现乔娇下意识要跑出门的时候,才伸手一把摁住了她。
“为什么要跑,是不高兴见到吾,还是已经忘记了吾是谁?”
说到后面,裴湛的眼神暗了暗,大有她回答错误就要弄死她的狠劲。
乔娇心里不耐烦他,可面上还是保持着九岁小孩的模样,有些犹豫,更多的却是害怕,奶生生的声音提问:“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样不好……”乔娇踮起脚尖,试图把自己的发尾从裴湛手里抽出来。
裴湛被她鼓着嘴生气的模样瞪得心里软了软,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开手把人的小辫子给松开了。
但两人都知道,只要裴湛想,再次拿捏住乔娇也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裴湛本来想说正事,可先看见了乔娇穿着薄薄一层里衣就跑出来,眼底染上不悦:“去披件衣服。”
乔娇愣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能转移得如此之快,连同脚趾也不知所措起来,直接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可怜巴巴地蜷缩在一起。
裴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脑中那根自从西陵寺回来后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如同终于找到归属一般安定下来。
不等乔娇反应过来,就把人抱起放到了床上,扯过薄被给人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