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紧紧拥着的沈棠好像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负面情绪，抬起手回拥着他的同时，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抚他。

静静地相拥了许久后，宴君尧才睁开眼。

他松下拥着沈棠的力道，让两个人之间露出一丝丝的缝隙，却没舍得完全放开她。

沈棠定定地看着他，静静地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他开口说一个字。

她温柔地弯了弯唇，安慰道：“别想得太严重了，只是不容易怀上，不是怀不上。”

话音落下后，仿佛死一般沉寂的宴君尧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以自己的额头，抵着沈棠的额头，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会交融，而后沉声非常认真地说：“不生了。”

“嗯？”沈棠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我说。”宴君尧顿了顿，“我们不生女儿了。”

生育这件事，对于女人来说，弊大于利，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事情。

在以澄和以澈没有出生之前，他就已经做了决定，绝对不会再让沈棠用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去再一次经历。

这个想法，从来没有改变过。

哪怕后来沈棠和他说，如果是双胞胎儿子，就再生一个女儿，他也没有动摇心里的决定。

更不用说他现在知道，生宝宝对沈棠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听了他的决定，沈棠垂下眼眸沉默了，但是唇边的笑却越发温柔了。

也许在命运捉弄的下，她失去了很多。

但同样，她也拥有了很多。

如果放在过去，她或许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埋怨命运的不公。

可现在她被人放在心尖上安安稳稳爱着，她的感受被人认认真真在意着，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埋怨的了。

比起去埋怨，她更愿意因为去释怀。

将这件藏在心里好久的秘密说出来之后，沈棠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的时候，她身边的这位爷，她的合法丈夫，也同样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而她本人，同样被这个秘密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足足有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她愣了愣，大脑有些空白。

“我什么？”宴君尧温柔得不似平时的他，连声调都是上扬的。

沈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反复确认道：“是真的吗？你真的去做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宴君尧把人搂在怀里，温柔地摸着她的后脑勺，耐着性子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是真的。”

“我真的去做了。”

“是回国前的事。”

“你不知道是因为我没告诉你。”

他下定决心并不只是嘴上说说或者是心里想想，而是一定会付诸行动的。

所以他为了不让沈棠再经历一次怀孕分娩而做出的行动，就是在沈棠生完以澄和以澈，并且完全苏醒之后，去做了男性结ꞏ扎手术。

从医学角度来看，比起女性结ꞏ扎，男性结ꞏ扎受到的损伤要小很多很多。

以当时沈棠的身体状态，宴君尧是绝不可能让她去结ꞏ扎的。

而且就算沈棠的身体是完好无损的，他也不可能让她去做这个手术。

所以他的选择就是他自己。

在他看来，这就只是他为了沈棠做的很小的一件事情。

而沈棠觉得惊讶，也并是因为这是多大的一件事。

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位医者，任何手术在她眼里都一样。

她所有的情绪，仅仅只是眼前这个人。

“这件事爸妈他们知道吗？”她又问。

宴君尧有些意外，抿了抿唇回答道：“我没告诉他们。”

尽管宴父宴母都很和沈棠相处得很好，也因为心疼她的遭遇，以及对她发自内心的喜爱，一直拿她当亲女儿对待。

但是毕竟宴君尧才是他们亲儿子，无论嘴上多嫌弃，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宴君尧也不能保证，如果家里的二老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在心里对沈棠生出其他的看法，所以他一字未提。

“你真是……”沈棠经历了惊讶之后，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这个男人是完完全全站在她的角度，去为她考虑的。

她无法不动容，却也很难赞同他私自做的这个决定。

宴君尧捏了捏她的脸，不让她继续说。

“决定是我做的，完全自主自愿，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明白了吗？”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沈棠，一是因为她身体损伤的消息对他冲击不小，二是因为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任何事他都不会隐瞒。

“可是……”

沈棠拨开他的手，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眼前的人强势地以吻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