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对我了如指掌(2)

作者:眀月皎皎

她若说要和谁动手,决不是说说而已。

可丁怀柔是个怕事的,她不过是诉诉苦而已,还不到伸手打人的地步。

她怕自己一个人劝不住,忙向身旁另一女子求助,“婉婉,你快说说她,她最听你的话!”

被叫婉婉的女子是太傅容怀钟之女容念婉,她喝多了,正支着下巴,在桌子上阖眼小憩。

酡红的面颊,浓密缱绻的睫毛上翘,形成一个弯弯的扇形。

她不知方才的发生了什么,听到丁怀柔的话,如梦初醒般睁开熏醉的杏仁眼:“怎么了?”

丁怀柔快速的和她说了一下情况,婉婉这才了然,耷拉着摇摇欲坠的眼皮,半梦半醒道:“司宁,去之前记得先教会柔姐姐武功,不然我怕咱们走了之后,她会挨家法。”

此话一出,郁司宁立刻似泄了气的皮球,气势全无。

丁怀柔也道:“你能保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家里这些事,终究还是要我一个人来面对。”

“我……我大抵就该是个命苦的。”

丁怀柔说着,又红了眼圈小声啜泣了起来。

丁怀柔一哭,郁司宁便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她安慰道:“不管怎样,你好歹还有娘,你看我,自从娘没了开始,我爹和我哥就开始嫌弃我,一言不合就揍我。”

她撸起衣袖,洁白手臂露出一大块淤青伤痕,“你看,我这到现在还青紫着呢。”

提起郁司宁的伤心事,挨打受罚,棍棒居多。

丁怀柔最是胆小柔弱,哪里敢看郁司宁触目惊心的伤,不由得垂眸别去目光。

郁司宁则是被打惯了,毫不在意的放下挽起的衣袖,继续道:“我想着这家我是呆不下去了,就想找个夫君嫁了,可竟没人上门提亲,我就瞧着我爹军营里的小将军不错,有意让他提亲,你猜怎么着?我竟然被他给拒绝了,你说愁不愁。”

郁司宁提起这件事,郁闷的又自饮一杯,那小将军拒绝她的理由是她功夫太好,觉得配不上她。

郁司宁想不明白,难道她找夫君就一定要找一个比她功夫还好的吗?若是这样,她这辈子岂不是很难能嫁出去了?

忽然想起在一旁许久没吭声的容念婉,“婉婉,又睡着了?”

她回头,便见容念婉手肘支着下巴,又阖起了眼,发髻上的小鱼流苏微荡。

“没有呢。”

婉婉这次并没睡,所以第一时间回答,“眼皮太沉了,想要眯一会,你们说,我都听着呢。”

三人里,属她酒量最不好,几杯果酒下去,眼皮就开始打架。

郁司宁偏着头,显然也是醉了,不过她酒量最好,见婉婉没睡,在桌底下戳了婉婉一下,给了婉婉个眼神。

婉婉顺势看去,便见丁怀柔还在一旁默默的拭着泪,委屈极了。

“若说惨,咱们谁都没有婉婉惨,婉婉你说是不是?”

丁怀柔是个爱哭的性子,眼泪窝子浅,遇到委屈,不哭上个几个时辰是过不去的。

能为她止哭的最好办法,就是说一个更惨的事,将她的委屈缩小。

婉婉立刻领悟,附和道:“啊……对对对,我最惨了。”

她虽这么说,可委实没什么可诉苦的事儿。

丁怀柔当众被庶女嘲讽,郁司宁情系小将军被拒,而她……不过是个临时被抓过来喝酒凑数的。

可见郁司宁和丁怀柔二人纷纷投来期盼的目光,丁怀柔是眼泪汪汪的同情,郁司宁则是给她鼓励,成败在此一举。

婉婉眼眸一转,豆大的泪珠说下就下“你们两个这都算不得什么,我才最苦。”

美人潸然落泪,打湿了手上绣着梨花的洁白锦帕。

“柔姐姐的母亲不过是身弱了些,不常管事,可只要身子见好了,还是会护着柔姐姐的,司宁的父亲虽粗了些,可郁将军血性,说过要为亡妻终生不娶,便无人再敢提了,可我父亲……我眼看着就要有继母入门了。”

说到这,婉婉簌簌哭泣,泪如雨下:“你们知道我一岁便没了母亲,娘是何模样都不知,这些年姑母隔三差五的来给父亲说媒,若日后父亲娶了续弦,有了正牌夫人,我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母,继母再为父亲生儿育女,到那时我连个维护我的生母都没有,你们说我的处境是不是比你们两个更惨?”

婉婉一岁多时,母亲苏氏因生育三胎难产而亡,她是由父亲和哥哥从小带大的。

若说命苦,大抵谁都会有一些不如人意的悲惨遭遇,在自己的心里落下一个深深的影子,亦或是人生的遗憾,解不开的结。

郁司宁连连点头,赞同道:“我母亲虽早逝,可我父亲说了,此生不会再娶的,我亦是没有后母之忧。你那个姑母的确讨厌,说来说去,还是你最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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