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对我了如指掌(132)
马车停了都没叫醒她,把她叫醒的是姑母撕心裂肺的哭声。
衣妈妈在外面看得真切,瞧着她突然从树丛里冒出来,抓着老爷的衣袖,在家族宗祠前哭天抹泪的。
衣妈妈就知道,这位二姑奶奶是看准时机,要放大招了。
九九重阳既是祭奠仙人,又是个合家团聚的日子。容怀娟选择这个时候冒出来,又是在先父先母的灵位前哭求原谅。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要心软,摒弃前嫌了,可容怀仲偏就是不应,所以才惹来容怀娟长久的央求。
婉婉闻声,搭手掀开车帘往外望,正见这时哥哥容瑾走上前,不知说了什么。
姑母眼神顿时变得犀利,方在父亲跟前楚楚可怜的哭诉,一转将矛头都对准了她的兄长。
指着容瑾,不知再逼问什么。
婉婉下了马车,走近才大约听明白,姑母正在控诉,说她兄长是个白眼狼,九九重阳之日,不规劝父亲一家和睦,反教唆他父亲不认亲妹,没有人性,妄为人伦。
可父亲也是这么打算的啊,那不就等同于说,父亲也不配为人?
容怀娟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兄长也骂了。
容怀仲的面色就更加不好了。
衣妈妈在旁小声道:“姑娘,以二夫人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你瞧且闹腾着呢。”
这是容家宗庙,里面供奉得不止容怀仲一家,整个容氏家族皆在,此时尚有些早,许多远亲因道远还未赶来,但陆陆续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容怀娟就是打算在这个档口,一面哭诉,以免也是迫着兄长,碍于面子收回断绝兄妹关系的那句话。
可容怀仲就是不应,这倒在容怀娟的意料之外。
她见婉婉走过来,兄长显然是要忽略过她,领着儿女进去祭拜。
容怀娟眼快要来不及了,她怎肯就这样作罢。
于是身子一晃,整个人当众昏厥了过去。
此时伺机而动的乔清乐看见母亲给她发来的信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声嘶力竭的喊了声:“母亲!”
然后就扑在容怀娟身上,跟哭魂似的。
容怀娟听着女儿刺耳的哀嚎,她小声提示,“别光哭,快说话,一会人都走了。”
乔清乐这才后知后觉,哽咽着,委屈的喊了声“舅舅!”
到底是晚辈,容怀仲对妹妹有气,可却不能殃及到孩子身上。
乔清乐见舅舅驻了足,她露出一抹欣喜,于是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地全说给容怀仲听。
内容大抵就是,她母亲这些日子过得委实不好,有多可怜,日日难眠,伤心过度,还生了重病,反正就是之前错事一概不提,只言其苦,求原谅。
容怀仲觉得,大人之间的事与孩子无关,且他也不能和一个孩子说她母亲什么,便等她说完,只沉声让容瑾送她们母女回家,这事便作罢了。
“舅舅!”可乔清乐自是不肯的,她哭着喊道,“您要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吗?”
“您这是活生生要逼着母亲去死啊!”
“您不要母亲了,我父亲也不要母亲了,若母亲死了,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干脆我也不活了!”
乔清乐自太后寿宴后,就等着容念婉失贞的消息,可是她等啊,等啊,失贞消息没等着,却等到了父亲一纸休书,要休了母亲。
当年乔二爷同意娶容怀娟,自然是看中了容家不可限量的仕途,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么多年乔二爷无论是教唆,还是容怀娟自己主动,他在这位舅哥的身上得了数不清的好处。
以前她仗着自己有兄长撑腰,不许他纳妾,如今容怀仲与她断了兄妹关系,那么这女人在他眼里就再没有半点利用价值,半辈子没碰其他女人的乔二爷,当即决定踹了这妒妇,去找他的温柔乡。
此时,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对容怀仲指指点点的人也越来越多。
俨然,亲妹晕倒,兄长无动于衷,给众人带来的信息皆是为兄者太薄情。
再加上一旁哭得似个泪人,可怜卑微到骨子里的女子,声嘶力竭喊了声:“舅舅你好狠得心啊!”
当真是惹起周围无数同情心泛滥,怜惜之心不断。
而有谁能想到,这对哭诉母女背后,才是那最歹毒心肠之人呢?
乔清乐哭得一声比一声洪亮,什么候府的脸面,候府小姐的端庄,她只知道若没有舅舅,没有母亲,她无依无靠,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只生怕后面的人听不见,再大声一点。
婉婉见状不妙,她再这么哭下去,明儿朝堂上被参奏的就是他父亲。
她不能坐以待毙,该想个办法挽回局面,不叫她们抹黑父亲形象才行。
“兄长,你若不认娟儿,娟儿就要被乔二休了啊!到那时娟儿无家可归,唯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