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死在你怀里(4)
唐风很随意地指了指右边的人:“这个吧。”
唐棠却说:“我觉得是左边。”
唐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凡这里站着的是个有点修为的人,都会一眼认出这两个人之间的修为差距,然后毫不犹豫地压右边。
原因无他,右边人虽然天赋平平,才堪堪金丹,但左边更加凄惨,居然只有辟谷初期,境界都还不太稳固。几乎相差了两个境界,如何还有战胜的机会?
但也只有那一眼,唐风往下看了看,立刻便附和道:“棠棠说得对!哥哥也觉得左边胜率更大。”
他说得那样坚定,惹得一旁的侍从都诧异地望来,然后又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感慨:唐家人对于唐棠,果然像传说中那样,闭着眼硬宠。
唐棠笑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原著剧情里唐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她倒是觉得这家人很有趣:“风哥哥没听到吗?下面两个人,左边叫牧行之,右边那个叫做钱子皓。”
“怎么了?”唐风不明白。
唐棠说:“我的未婚夫,青山派掌门独子,就叫钱子皓。”
唐风先是一愣,接着便站起身,仔细地往下看去,眼神定在钱子皓身上好半晌,忽然一甩袖子,大怒道:“天赋平平、满脑肥肠、贼眉鼠眼、歪瓜裂枣!他已有十八岁了吧?甚至才将将金丹,怎么能护得住你?!家主是怎么想的,就把你许给这样的人?!”
一旁的侍从们满头冷汗,虽然钱子皓是用丹药硬生生堆上去的修为,十八岁的金丹虽然不能挤进天才一列,但其实也不算弱了。
但谁叫唐家是个千百年屹立不倒的庞然大物,总出怪物似的天才?十八岁的金丹,在唐家甚至只能算末流之下。
这到底是青山派的地方,侍从们没想到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辱骂青山派的少掌门,幸好这仙台是青山派特意为唐家立的,仙台上也没有旁人。他们也不敢多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棠倒是很淡定,说:“指腹为婚,当时父亲如何就能知道他会长成现在这个模样?”
唐风不满道:“那现在知道了,应该叫父亲为你解除婚约。”
唐棠没接话,只是低着头往下看。
这具身体有白化病,眼睛不太受得住阳光,她眯着眼看了好半晌,发现擂台之上,牧行之手里的铁剑被鞭子硬生生抽成了两半。
那把断剑蹦飞出去,牧行之接连后退几步。按照同门比试的规矩,对手失去武器后就该停手了,牧行之显然也是如此默认的。
然而钱子皓却不肯善罢甘休,他乘势逼近,长鞭一挥,就朝着牧行之的脸狠狠抽去!
他手中的长鞭是个品质极好的灵器,鞭子里甚至夹杂着细软的长刀片,这一鞭下去,牧行之怕不是脸都要硬生生刮去一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牧行之微微偏头,用尽最后的力气,以极其细微地角度避过了长鞭,然而长鞭破空而来的气流却免不了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又长又细伤口。
“胜负已分。”牧行之说。
然而一旁做裁判的长老却好像眼瞎了、耳聋了一般,只是默默地看着,不肯站出来说上一句结束。
刹那间牧行之明白了什么,他踉跄着站起身,却还没等站稳,便忽然感觉有一股力量死死地压住了他的脊背,想要把他碾进泥里。
牧行之被那力气压得跪倒在地上,他抬起头,只见一个正在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巨钟压在他的头顶。
牧行之的心脏忽而鼓动着,疯狂跳动起来。
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生死一刻了,但就是在这样危机的时刻,牧行之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居然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居然都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这是冥冥之中的某种预言还是什么,他只是发现,这一次没有了梦里如同雾气一般的迷障的阻挡,他第一次看清楚了梦里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什么模样。
满脸肥肉、善用长鞭、说话的声音里都流淌着油腻的恶意——即使他早有猜测,但也为自己的对面的人脸上疯狂的表情所惊。
钱子皓就那样挂着狰狞而快意的笑容,说出了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话语:
“今日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一家团聚!”
长鞭的阴影直直地打下来,牧行之却丝毫没有畏惧,一时间只觉得万籁俱寂,似乎全世界都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他眼睛睁得很大,分明直面死亡,脑海里头却只有一个念头:让我看清楚梦里那个女声,到底是什么人。
他在心里默念着倒数:一、二、三——
银光破空而来。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如梦中那样下意识地闭上眼,而是忍着眼睛被光芒灼伤的剧痛,猛然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