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迟疑着点了点头，“也许她现在是十三岁，再过几年就是十岁，七岁，四岁。”

直到成为一个白痴，或者神经损伤彻底死去。”

温似锦面色煞白，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毒，本来是用在她身上的。

秦岩是替她挡了劫难。

“不能够解了吗？”温似锦艰难询问，“哪怕就停留在十三岁也好啊。”

活着，总比死了强。

“不能。”顾老夫人摇了摇头，“除非出现奇迹，但你是理科生你应该知道，这很难。”

温似锦的面容彻底灰暗了下来。

秦岩还是没能逃脱李文宣的暗算，没能逃脱既定的命运。

那，顾老夫人呢。

温似锦抽回思绪，低声询问，“听长公主说，你最近很是嗜睡，也有些健忘，上次倒盐时我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最近那么厉害。”

“我？我这是正常的。”顾老夫人洒脱一笑，“年纪大了，生老病死全都看淡，若真是死了，说不定还是好事一桩，只是以后，就要留你一个人了。”

说完，还拍了拍温似锦的肩膀，调侃道，“也不是一个人，你好歹有我那大曾孙子陪着。”

温似锦抿了抿嘴没有讲话。

一旁的大长公主小圆嗤道，“你那大曾孙子都快忙死了，西域要联姻，突厥要联姻，就连几个大臣也都开始怂恿他选秀，哪里还有功夫陪皇后。”

“估计等过不了多久，整个后宫里就开始乌泱一片，你来我往，你掐我打，好不热闹。”

“皇后娘娘也别介意，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就算心里最爱你一个，身体上也得应付几个女人，谁让他们坐在那个皇位上，身不由己呢。”

她叽里呱啦说完一串，看着像是安慰，却又有点暗暗地抱怨。

第425章 温似锦的抉择

顾老夫人瞪了小女儿一眼，“有你什么事，就知道多嘴。”

小圆气呼呼的，“行，我不多嘴，我去外头晒太阳。”

转身离去。

顾老夫人回过头，安慰似的看向温似锦，“你别往心里去，只是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嫁了一个皇帝。”

她们是二十一世纪的女人，都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但她们也都是清醒睿智的独立女性，知道一个帝王是很难做到三千弱水唯取一瓢饮。

不仅仅是个人想法，还有时代的局限，以及权势的逼迫。

帝王，也并非无所不能。

帝王，也要受到钳制。

温似锦从顾府回到甘宁宫，已经恢复平静。

就连看到满眼是泪的王紫时都没有惊讶，只是淡淡道，“以后多陪陪秦岩。”

王紫用力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是付妆颜的回信。

她把西域公主阿依夏木和燕岁岁的赐婚讲了一下，又提及了突厥公主坚持入宫的想法，以及夏大人为首的老臣逼迫选秀。

末了，她安慰温似锦，“帝王之尊，本就难以厮守，只要他心中有你，始终奉你为嫡，便足矣。”

这也是普罗大众们的传统观点，虽然帝后恩爱无双，但后宫迟早要进新人，长隆帝始终要纳妾封妃。

温似锦要是不声不响帮忙操办了，便是贤后一枚，芳名流传万世。

她若是不愿意，嫉妒吃醋闹腾，也只是白白落下妒妇的名号罢了。

历史的洪流轨迹，从来由不得一人更改。

温似锦长叹一口气，纤细的食指在木桌上扣动，轻轻击打在宣纸信封上。

冷不丁身后传来脚步声。

温似锦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鼻尖熟悉的龙涎香让她心底多了几分安定，但想到摊在桌上的信，她眉头微拧，抬手就想遮住。

可到底迟了一步。

男人一把抓过宣纸，一目十行地看完，立马抱住了她。

“姐姐。”燕月笙有点委屈，“你不要相信龚夫人说的，我没有要纳妃，没有想跟突厥联姻。”

温似锦静静地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从鼻腔里发出单一的声线，“嗯”。

这次轮到燕月笙不敢置信了，“姐姐就这么相信我吗？”

温似锦笑了笑，“你是我养大的，你的品行我知晓。”

虽然看着狡黠，做事情不择手段，但内心真挚诚恳，目标专一且具有定性。

他的性格源自于生活遇到的困难，但他正直的品行，乃是来自幼时平宣帝的亲自教养。

只有内心坚定说一不二的人，才能挑起大梁，才能成为大虞的皇。

所以温似锦信他，没有丝毫怀疑。

“那就好，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一定。”燕月笙嘴角上扬，内心满足的同时，怀抱也随之收紧。

既然姐姐坚定地相信了他，那他必然不能辜负姐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