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回过头，已经过去很久了，玛姬依旧保持着手覆水晶球，双眼紧闭的姿势，连呼吸引起的起伏都无变化，要不是感知到玛姬的精神力还活跃着，他快以为对面是个死人了。

方才玛姬跑来找他，说是她的精神力恢复了，足够用来预测未来。他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她要走了吗？

也该走了，毕竟这不该是她待的地方。

阴沉、昏暗、永远见不到光，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威廉的思绪被玛姬的一声呜咽拉回，只见玛姬眼角滑落一滴泪，呼吸变得沉重，像他以往被梦魇困住的样子。

威廉施了个“转移咒”，接着强行念“破除咒”将玛姬拉回现实中。忽然胸腔一震，整个内脏都在叫嚣，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强行破阵的惩罚，但是还是痛地直咬牙。

玛姬睁开眼，看着面色如常的威廉，久久未回神。刚才的画面太过真实，以至于她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幻境中还是现实里。直到威廉问话，玛姬才意识到她已然不在幻境中了。

“你看到什么了？”威廉见她的表情不对，便有了猜想，他的结局看来不是很好啊，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玛姬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她垂眸避免和威廉有对视的可能，心中犹豫到底该不该如实告诉威廉那些残酷的未来。

其实她看到的并不完全，是零碎的片段，但开头那一幕……

“不管什么结局，我都会接受。”

玛姬对上威廉的目光，他眼中有太多是玛姬无法明白的情绪，玛姬最终还是将自己所见的告知他，毕竟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她先讲了一些小事情，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待她理好话语了，才说道：“一把利剑穿透你心脏的位置，你倒落在地，拉着我在说些什么话，但我没听清楚。”

威廉笑了笑，“应该是在说遗言。”

“对了。”威廉站起身，把书柜上的宝箱拿来，“拿去吧。”

玛姬“蹭”地一下站起来，只要打开宝箱，制成回魂药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但是，威廉的结局……

也不知道威廉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他面上不见一丝遗憾或伤心的表情，还安慰她道：“说不定你看到的是万年后的场景呢。”

似乎是想让玛姬转移注意力，威廉接着说：“不过，这宝箱连我也打不开。”

玛姬：“……”耍她玩是吧？

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

“我相信你能打开的。”威廉拍拍她的肩并“鼓励”道。

玛姬直接被气笑了，“你开玩笑的吧。”她咬牙切齿地说，颇有下一秒就把拳头揍向威廉的气势。

威廉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翘起二郎腿，极其嚣张的姿态，“你不要？不要还我。”

“要！现在这是我的了！”玛姬一把手抱住宝箱，等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激将法，她已经背上行囊，前往归途的路上了……

*

十来只乌鸦盘旋在半空，它们跟在玛姬身后，仿佛护卫者，直到看着她走出荆棘林。

书房内，威廉站在窗台，原本金色的瞳仁此刻变得与乌鸦瞳仁一致，还泛着诡异的光，像是借乌鸦的眼睛在看东西。他脑中回荡着玛姬走前提醒他小心安德鲁的话，心中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再次睁开时又变回了熟悉的金色瞳仁。

书房门被敲响，来人是海曼，他跛着脚走进房内。对威廉行了个礼，然后拿出一个象征教会成员的一块令牌，上面画着他们信仰的神从海中复苏的场景，“这是安德鲁少爷送来的。”

这种令牌被下了很强的联系魔法，除非经过主人同意或者主人死亡，否则不可能从离开主人超五步。

威廉接过令牌翻看，确认真是教会所有的后，将其随手扔在桌上。

“腿伤又复发了啊，你去休息吧。”海曼的腿伤每隔百年就会复发，需要一年的修养才能好起来。

海曼又是一次行礼，“多谢主人关心。”说完，见威廉没别的吩咐了他便退出房间。

*

玛姬这边回到家先是被秘术反噬，五脏六腑疼了两天，待身体感觉稍微好点了，就开始想办法开宝箱，她本来还挺温和的，各种方法慢慢试过来。

某次她气急了，拿起桌边的锤子砸向宝箱，然而它却不见一丝裂缝，自那以后，玛姬就没对这个宝箱温柔过。

试图打开宝箱的这大半个月里，玛姬已经数不清骂了威廉多少次，烦躁起来的时候一天骂他百来次都不过分。

又是开宝箱无果的一个上午，玛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络一下筋骨。原本她应该把宝箱收好的，但是今天肚子饿的快撑不住了，她只顾着先去填饱肚子，哪还管得着打不开的破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