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翅而飞(69)
……
“等等!”荆芥眼瞧着贺凝闻收拾行囊也并不介意,他一年之中少有见人的时日,偶尔见个几次也就算了,再呆下去恐怕还不待贺凝闻觉着谷内乏味荆芥先行不满了。
此时贺凝闻将一切妥善后荆芥却忽地出身叫住了他,贺凝闻检视一番后对着荆芥道:“此番多有打扰前辈,在下一定会诚挚报之。”
“报什么报,你们真是太无聊了。”荆芥皱了皱眉,拎起时晏遗留的扇子,道,“这个你给我带走。”
贺凝闻瞧着他手中利器却是忽地一震,他自绝谷醒来后这柄扇子仍陪在他身边,也不知时晏究竟为何留下。
此扇为时晏贴身利器,必被他细细珍视,绫绢扇面浸透墨香,养伤时日中也让贺凝闻备觉安心。
只是这毕竟归属时晏之器,若可以的话贺凝闻还是希望能尽快归还时晏。
荆芥一时没等到他回答,又将扇子塞入贺凝闻手中:“我不管,我的谷里不留外人外物!”贺凝闻紧攥折扇,无可奈何笑叹应了:“好,若是时晏回寻,请前辈告知,我回山门一趟了。”
虽已手刃仇敌可贺凝闻心中仍记挂闻耀突袭林悦一事,尚不知月安曼带林悦离开林泉之后闻耀又做了何等事,既然师父尚卧病在床,他又伤势大愈,此事由他出面也算自理门户。
荆芥只摆摆手,毫不在意他所言所说:“去吧去吧。”
贺凝闻再一道谢,停顿少许,道:“请前辈为我转达时晏,就说‘我心如君心’。”言罢转身往外而去。
有了荆芥所施术法,他无需再同外人一般经由阵法,而是由小径蜿蜒而行一刻便到了山谷之外。
贺凝闻再回首望去,只见林中白雾骤起,是压根瞧不出自己方才走了一条曲折小路。
他心中只感叹世间万千惊奇,迎着阳光大道而去。
买了骏马又三日后,贺凝闻终是回了林泉。
寒山道遇劫时正逢漫天大雪,林悦以大雪封山为契机将众人带走,几经周转便来到这林泉之中定居。
这林泉隐在山林之中,周遭亦是峭壁只是不如绝谷那般望不见底,草木郁郁葱葱,林竹愈密,再走十几丈,树木愈发粗大年迈,又有不少藤蔓横生,竟遮得见不了些许日光。
这对外人来说尽显荒芜,贺凝闻却巧妙运劲自旧路跃进丛林之中。
再听水声潺潺处,贺凝闻再动,已是豁然开朗的林中几处小屋。
眼见熟悉景象贺凝闻心下一松,却听林中忽有诡妙笑声响起:“师兄,你怎么终于愿意逃回来了?”
这声音震在林中每一处,又重重叠叠,教人无法分辨出他的所在。
——但贺凝闻绝非不熟的外人,他旋身出笔为器便瞬间与闻耀长剑相撞,紧接着便是兵刃飞速撞击数声,二人不断移形换影对峙,转瞬之间林中已过数十招,脆弱古木经受不住二人杀意发愤狂放,双刃过处皆是轰然而裂。
闻耀与他剑刃相搏,又遁身竹林中出其意料要打贺凝闻个措手不及。贺凝闻只反手竖刃而防,又双手握刃挽了手势刺出。
贺凝闻虽身中有伤却论武功造诣犹在闻耀身上,只是此时对这位多年师弟心中却是复杂,只是闻耀招招狠厉,如其数年本性不曾动移,贺凝闻又想到自个儿师尊还为他所累,身中剧毒,心下一凛,出势忽地变了!
此时贺凝闻再出招便已凶险万分,攻得紧密异常,短刃在他手中如白虹汇集,闻耀只晃身在林中落足,嘴上一笑。
贺凝闻却心中诧异,闻耀原就疏于内力而曾几番被林悦提点,而闻耀性格乖戾,只觉林悦针对己身而偏心贺凝闻,这才行差踏错,如今却能与贺凝闻打个不分上下。固有贺凝闻伤势未全恢复之忧,却也足够说明这短短时日闻耀必做了什么足以提升功力之事。
闻耀近而自然能察觉贺凝闻心中诧异,瞠目而笑:“惊喜吗?”
贺凝闻转念便明白了:“你将后山的白猿杀了?”
林泉隐在深山老林之中,连绵山脉中却有一只三人高的白猿生活着,那白猿颇通人性,又横生怪力,寻常时节诸人与它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闻耀也曾暗暗提过不喜。
闻耀见他转瞬便知晓事情经过,笑得愈欢:“是啊,我将它的心吞下去了……还是好师兄了解我啊!”
这话说得突然,贺凝闻心中忽有不详,闻耀这话是与何人相较?莫不是师父?他做了什么?
闻耀出剑与他擦肩瞬间忽而口中吐气,一阵红色粉末炸出,只袭贺凝闻面上而来,贺凝闻立即要屏息,却不想这红粉恐怖如斯,只是一瞬贺凝闻便已脑中昏意,手中一抖,判官笔垂垂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