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哥篡位了(穿书)(181)
顾宜泽深深俯下身去,向父皇母后行大礼。
然而这一日顾宜泽的册封典礼,废太子顾宜修甚至称病,没有出席。
帝后皆在上首端坐,魏安帝面带喜悦,谢皇后也盈盈笑着,可怎么看怎么僵硬。
毕竟她之前关于易储一事的关注点全在于“如何保住顾宜修的太子位?”,结果劈头盖脸砸过来的问题竟然是“如果抢过太子位的是亲生的小儿子该如何是好?”
若是说,魏安帝为了打压谢家,抬举了大皇子或是其他年纪小的庶子,谢皇后必是要闹个天翻地覆,也要让他尝尝恩将仇报的滋味儿。
可如今上位的是她的小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好。
在登上太子宝座后,顾宜泽终于展现出了他优秀的政治素养与品性。
他性格温良,擅于倾听,肯于纳谏,但也不失自己的思考与决断,比起性子骄横还成天恋爱脑到乐不思蜀的二皇子顾宜修来,他的能力实在不俗,仿佛一直蒙尘的宝珠忽然露出了他本来耀眼的光泽。
魏安帝也对顾宜泽非常满意,这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储君。
于是魏安帝对他事必躬亲地细细教导,朝臣们每日都能看到父慈子孝的场景。
逐渐地,众人亦开始觉得,易储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比起理顺皇家那摊子破事儿,还不如祈祷大魏的未来有一位明君呢,反正不管谁坐在那个位置,一个有脑子的帝王,总比一个骄纵任性的帝王要好。
东宫的詹士府官员们并没有换血太多,甚至三师三少都是原班人马配置,毕竟在此之前,顾宜泽作为顾宜修的嫡亲弟弟,他们利益向来一致。
所以最终,也就只有顾宜修的几个心腹跟着他离开了。
顾宜泽知道,嫡兄必会因此对他产生嫌隙,可从小到大的情分也不是作假,他们一直关系深厚,所以他想着,若是得闲,他必要找顾宜修好好地喝酒谈心,就像从前一样。
若是能开导他,倒也不负此行。
顾宜泽有这个体恤嫡兄的心,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去找他。
因为做太子实在太忙了!还未上手时,就忙得他整个人乱七八糟!
他以前可从未想过,太子竟然要将三省六部的事情理得清清楚楚,科举农商亦要精通,除此之外,派系之间的利益分配与均势制衡也要了然于心。
甚至是他以前最瞧不上的联姻——他原来总认为魏安帝惯会乱点鸳鸯谱,如今才知里面的门道儿实在太多。
曾经他不过是在户部当差,还有空当一当纨绔小王爷。
现在是完全没有闲心去喝花酒了,至于美人,那更是要往后排了。
在帝皇、太子、东宫、朝廷,甚至整个京城,都处在一种蒸蒸日上的氛围时,鲜少人能注意到门前路绝人稀的人,哪怕他们曾经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比如玄家,又比如,二皇子顾宜修。
从去年年末至今将近半年,是顾宜修的人生中最为灰暗的时节。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年前他与父皇的吵架开始,因为吴黎的身世问题,魏安帝不再允许吴黎成为他的正妃。
而后他因为对父皇顶撞,被送去了天圣宫自省。
在天圣宫,他失去了右手。
那人留下一句“你再也做不了太子了”,就此消失,哪怕是刑部也找不出丝毫踪迹。
这句话令他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反反复复地思考,到底是谁在觊觎他的位置。
直到他在北地的计谋功亏一篑,吴黎也因此渺无音讯,而顾宜泽却载誉而归时,他被迫让出了太子宝座,情绪也走到了疯狂的边缘。
他知道父皇已经厌弃了他。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经是个废人。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要让给他的弟弟了。
可以,顾宜修强迫自己接受这残忍的一切,可他觉得,已经失去这么多了,能不能不要再让他失去吴黎?
他真的很想她,同母后合谋在北地做出如此阴损的事情,也是想将她救回来。
顾宜修找过太子弟弟几次,毕竟那时候顾宜泽在北地当差,应该知道吴黎的下落。
可顾宜泽在忙碌之中抽空见他,却只听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提及那个他已经很厌恶的女人。但他已经不忍心打击嫡兄,为难半晌,只能说自己也不知她的去向。
而且,从他去北地到回来,就一直没见到过吴黎,遑论知道她去哪儿了呢?
但兄弟俩都不蠢,吴黎一直都无消息,那八成是落在了对头手上,不是玄家就是镇南王一系,生死未知,或许正受着非人的折磨。
顾宜修见弟弟根本就不在乎此事,只觉得他在敷衍自己,难免有些暴躁,声音也带了怒意:“你我曾经多次寻顾寒崧麻烦,顾烟杪是他亲妹妹,护得跟心肝子似的,阿黎落在他们手上,怎么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