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予努力地睁着眼睛：“这么简单？”

虞问点头，握住小姑娘执笔的手。还未落笔，肩上就一沉，颈窝传来浅浅的呼吸。

脑子里某根弦松下来。他闭上眼，笑得讽刺：“虞问啊虞问，不过一个细作罢了……”

竟真的乱了心。

虞问随意地拉起身上的缎袍，抱起“罪魁祸首”往前院走去。

书房外，走廊拐角处闪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来人脸带面纱。她本该离去，奈何脑海中不停浮现着男人对那女孩儿的纵容，心里挣扎万分，还是选择折返。

窗纸上相拥的身影险些让她失控。她等，她赌，赌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结果等来男人衣衫不整、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孩儿离去，一败涂地。

“宋卿予！”

-

流云殿内。

虞问迫不及待地将宋卿予放到床上，是他低估了怀中人的不安分，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吩咐弟子打来一盆温水，在女弟子准备为宋卿予擦脸时，又鬼使神差地制止了，接过布子亲自替她擦脸擦手，又脱鞋脱袜擦着脚。等到做完一切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还没起身，袖子就被抓住。

床上的人皱着眉，哭丧着脸，水灵灵的眼睛盛有一汪春水。

“都怪你，就是因为你我才会死得那么惨！”

虞问眉毛一挑，身为细作却因为能力太差无法完成任务，竟还怪起他来了？

“那阿予同为师说说，是谁要杀了你？”

宋卿予闻言，委屈爆发：“你！就是你！你不仅要杀我，还把我害得好惨呐！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惹上孟凉烟和温晏生……以后有他们在，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要不是因为你，其他人就不会孤立我。”

她停下喘气，缓了几秒继续道：“我不喜欢你，才不想嫁给你……我想回家，我想奶奶了呜——”

虞问才张开嘴，她就止住了哭声，安慰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那句“不喜欢”异常刺耳，心底划过一丝失落，毕竟寻得一只顺眼的小兔子很不容易。

“为师保证，不会杀你。”若是换做别人，他就不能保证了。

他又道：“只是娶你这件事，怕是必须进行。”

宋卿予思考了很久才把那句承诺在脑子里过上一遍，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疲倦的浪潮越来越汹涌，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虞问俯身替她掖被子，床上的人又猛地睁开双眼，精气神十足。

“啪！”宋卿予的两只手钻出被窝，重重地拍在虞问脸上，她使劲揉搓：“咦？哪里来的美男子？”

虞问拉下脸上的手，两边脸颊留有明显的粉红，让神姿宛若高山之巅处皑皑白雪的男人染上烟火气，带上几分滑稽。

“除了为师，还有谁入了阿予的眼？”

“你最好看了，他们都是丑八怪！”宋卿予痴痴地笑了几秒，又开口：“阿三，他是谁啊？你快看看小本本，是谁长得这么好看，连声音也这么迷人！”

[呼噜噜——]

小团子冒着酒气，鼻子冒泡。

虞问眼含冷光：“阿三？”

第17章 大反派：彻查阿三

难道是背后的人？

“阿予，阿三是谁？”

“阿三……俺……大哥……”宋卿予小小地哼哼几下，再没有声音。

虞问哄道：“告诉为师，嗯？”

小姑娘咋吧几下嘴，翻了个身。

看着她安静的侧颜，虞问满眼无奈：“小没良心的。”

他灭了整屋烛火，月光不再被吞噬，像块银白的薄纱在窗边散落。

书房，书案上铺陈宣纸，纸上只有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简单的轮廓。

虞问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单手执笔悬空，久久未动。

大宝把包袱交到小师叔手中又历尽千辛万苦替他引开暗卫，回山海宗复命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冰川融化，海升潮涌。

正要开口禀报，眼神却打了个弯。

耶？怪哉，地上那不是小师叔珍藏的话本嘛？

咦！罪过，桌上那不是小师叔最宝贝的酒嘛？

这一个两个全是小师叔的心肝，平时连碰一下都是不许的，哪怕是师父。

啪嗒。

墨水落纸的声音唤醒大宝。

“师父，弟子已将包袱交到小师叔手上。”他又斟酌道：“暗卫仍在护送小师叔，没有跟丢。”

桌边男人开始挥笔，不言不语，不赏一眼，约莫半个时辰才停下手中的笔。

“大宝，你觉得‘阿三’这名字是女人的还是男人的？”

一句话脱口而出，两个人皆是一愣。

“师父，这很难说啊。”

虞问将毛笔置于笔山上，吩咐道：“给你的师伯传书，查一下京城中是否有一个名为‘阿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