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凹凸不平的脸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看起来像阎王爷身边的索命小鬼。

一句话问得宋卿予哑口无言。

对啊，她谁也不是，山海宗的人为什么要听自己的。

不过。

“虞问是他们的主子，”宋卿予看向暗一，“该如何决定他们心里自然清楚！”

她话音刚落，暗一便抱拳道：“宋姑娘亦是主，暗卫听令！”

早在成亲那天，主子就向所有的暗卫交代了。

——万事以宋卿予为先，永远不得违抗她的命令。

一句简单的交代，几乎等同于将山海宗暗卫赠给宋卿予。

-

宋卿予没想到暗一会听自己的话。

她对着那三人道：“如何？”

“二换三的确划算，可今日不杀虞问，拂柳岭的脸面何在，这仇又该怎么算？”

高坤摇头晃脑，不急不缓地说：“既然宋姑娘诚心交易，我们也退一步，不带走一个还是不甘呐……”

在场的人呼吸一滞，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高坤拈着兰花指轻抚自己的发丝，语气随意地问：“宋姑娘，虞掌门和裴教主，你救谁？”

一道轻问震了两个人的心。

虞问抬眼，想要努力看清远处那人的神情。

高坤尖锐阴柔的声音随着寒凉的空气四处流窜，钻进宋卿予的肺腑，又冷又疼。

-

-

晚安啦——

第107章 “我救他。”

只能救一个……

宋卿予紧绷着脸，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指甲嵌进掌心，就是再疼也无法理清思路。

裴时安没有系统，又不会武功，没有任何庇佑。

如果放弃，他必死无疑。

可是虞问……

宋卿予急红了眼眶。

面前这两人，她该怎么选择？

孟凉烟沉默不语，她知道这两人对小师妹来说都很重要。

恰是这份“重要”最折磨人。

若是她，定会选择虞问。

就凭虞问势力大，日后更有用。

但孟凉烟知道小师妹和自己不一样，她不像自己这般利益、冷血。

正因为这样，小师妹才更值得大家去爱。

-

“小娘子，你家郎君就在此，为何要想这般久？”赵媚儿放大声音问道，而后将头柔柔地靠在虞问肩上。

虞问偏过头，不愿离她太近。

赵媚儿也不在意他的嫌恶，低声嘲讽道：“还以为宋姑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掌门大人，看来虞掌门在宋姑娘心中不过尔尔。”

宋卿予离得远，她听不到赵媚儿说的话，只看见虞问的脸色又白几分。

裴时安见她左右为难，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喊道：“小宋！”

只不过叫了一声名字，他就忍不住哽咽了。

“你救虞问吧！”

虽然这半个月来他都被虞问挡在屋外，但他看得出来虞问是真心对宋卿予好的。

现实世界里和小宋相识的那三年，他也过得很开心。

他知道小宋孤苦伶仃一个人，活得很苦。

虽然现在的世界是假的，但总归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守在身边。

裴时安喘了几口气，继续喊道：“我……我早就该离开这里了，我不属于这里……死了说不定能回去呢！”

已经被迫留在小说里这么多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不过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他不像虞问，死了就真死了。

宋卿予置若罔闻：[阿三，打开商城。]

小团子迅速调出页面。

换个大力丸。

不行，只要多往前一步虞问和裴时安就会被杀掉，根本无法近身。

喷雾……眼药水……这些统统没用！

她反复寻找，都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宋姑娘，你若不快点做出选择，等奴才耗光耐心便没得选了。”高坤笑意布满整张脸，连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

宋卿予几欲崩溃。

“小师妹……”孟凉烟不忍看她伤神，可这痛苦没有人能替她分担。

[阿三，你说过虞问被这个世界眷顾，他有金色光环，是不是没那么容易死？]

小团子看出宋卿予的犹豫，越发确定一件事。

虞问闯进卿卿的心里了。

它悠地飘出宋卿予的脑海，十分冷静地对她说：[没错。]

-

——可如果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是卿卿，他就必死无疑。一如他若是想置卿卿于死地，卿卿也无法避免死亡。

后面的话003没有说出口。

因为那就是这两个角色不可改变的相杀设定。

恶毒女配“宋卿予”死在大反派“虞问”手里，大反派又死在恶毒女配生前设置的机关下，这是命定的归宿。

上辈子虞问没有按照剧情的走向将卿卿做成人彘再行凌迟，而是改成了一剑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