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灵根的弟子有些漫不经心。

灵根的资质是天生的，但后天并非一尘不变。

受灵力的浸润，受魔气的侵蚀，灵根都会发生好的或者坏的变化。

通常来讲，这些生活在圣地外的凡人，灵根都好不到哪里去。

也就是他们检测灵根的测灵仪，经过了不少改良，不然放在三百年前，劣等和下等的灵根，根本就检测不出来，直接就被告知无灵根和修仙没缘分了。

虽然这些检测出劣等或者下等灵根的人，就算参加太微宗的山门大会，也未必过得了招新的门槛，但总归是个希望不是——一百个人里头，只要有五个成功踏入仙途，对抗魔渊的人就多五个人。

检测出灵根的人乐呵呵的，哪怕是个劣等灵根，已经在憧憬成为仙人御剑飞行的画面，没检测出灵根的少数几个人，也不气馁，因为他们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也很会宽慰自己：“一把年纪了，做什么事都不成了，只要有口饭吃，能活下去就满足了……”

太微宗弟子也没戳破大家的美好幻想，只埋着头记录个不停，直到一只小手拍在了测灵仪上。

他抬眼扫过，报出灵根资质来，“水木双灵根，上等资质……上等！”

他抓笔的手抖了一下，又抬起眼，正对上宝儿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他瞥了一眼宝儿递过来的户籍小册子，“宝儿，秦宝儿是吧？”

宝儿点头，“我就是秦宝儿。”

“张师兄，张师兄，测骨仪带了没？拿来用一下。”

他转头朝户籍登记的地方喊道。

正收拾桌子的一个男弟子站了起来，“带了，你要这个做什么？”

“这里有个上等的水木双灵根，我确认一下她的骨龄。”

“嘶……真的呀？”正做事的太微宗弟子听到这话，都纷纷投过来惊讶的目光。

楚月在一旁帮着整理户籍，正交代弟子给王也和宝儿姐妹，安排一处好一点的住所，就听见了这边的声音，她还没注意到王也和宝儿什么时候排到前头的，忙跟着带了测骨仪的弟子赶过去。

宝儿一下子成了目光的中心，她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就往王也怀里缩，王也按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体，逼着她用正面面对大家，宝儿虽然害臊，但姐姐瘦小却有力的手按在肩膀上，给了她许多的勇气。

她不能怂，不能给姐姐丢脸。

小小年纪，却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撑面儿的宝儿，接过张师兄哄孩子似的递过来的测骨仪。

“小丫头，你把这跟棍子握在手里，握的越紧越好。”

测骨仪看上去真像是一根白玉做的骨头，宝儿伸手接过，上面便亮起莹莹微光。

她按照那个张师兄的说法，努力用手将测骨仪握紧，片刻的等待后，测骨仪上的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六条绿色的线，五条长，一条短，短的那条被宝儿的小手挡住，只露出一个头来。

“这才不到六岁呢！”楚月朝给宝儿登记的弟子道，“周师弟，这件事情就由你汇报上去吧，也算是一个小功。”

被唤作周师弟的人神情激动，“真、真的呀……”

旁边的人羡慕道：“你就是走狗屎运了。”

周师弟嘿嘿笑起来。

王也不明所以，低声询问楚月，“楚月姐姐，宝儿的灵根有什么问题吗？”

“宝儿的灵根没问题，只是太好了，上等的资质，还是水木这样相生的双灵根，便是在宗门里头，也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肯定是会被直接收入内门的……”她说着突然偷笑起来，“几个植修的师叔，怕是要为了抢宝儿打起来。”

“待会儿登记完，你先别走，待我和负责招收弟子的长老通个讯，说不得要带你和宝儿去见他。”

王也点头表示明白，虽然太微宗弟子先前说了，太微宗的山门大会是在每年的九月，但以宝儿的资质，想来应该能提前入个学，就算入不了学，说不得也能上个学前班什么的。

……学前班是什么？

突然冒出来的新鲜词语叫王也的脑子分了半秒钟的岔，回过神就听见楚月道：“对了，你还测试吧，快把手放上去，说不定你的资质比宝儿更好呢。”

“……应该不会。”王也说着，将手放在了测灵仪上。

“金木水……”楚月看着测灵仪上显示出来的数据，愣了两秒，哭笑不得地道，“你倒是五行健全。”

王也竟是个五属性的灵根，资质倒是不高，只有中等，比其他人肯定要好上不少，但有宝儿珠玉在前，她这个中等资质自然也就显现不出来，周师弟脸上甚至露出明晃晃的失望来，“才中等呀……”

宝儿会看脸色，小心地问道：“姐姐的灵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