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艾雯来说，只是累赘，我欠她的那两条命，欠她的童年，欠……很多人因为我失去了脸上的笑容。”

“有很多次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死在那场车祸里多好，如果我再懂事一点多好，那样我就不会跟艾雯抢玩具，她的父母就不会因为我而丧命。”

一切的错，都是在他不记事的情况下发生的。

他有时候就觉得自己特别的冤，可那只是他觉得而已。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有罪的。

“樊默，你别这样，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把当年的事情，落在年幼无知的你身上。”

“你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就算是大人，他也会有犯错的时候，而且事情都已经发生那么久了，他们还死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那就是他们的不对。”

凌恬好说完这些的时候，樊默那无声的眼泪，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的水杯里。

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在怪他。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说句话。

第427章 没有如果

“就这样吧，也许我死了，这罪……也就还完了。”

凌恬好见他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期望，但她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等死。”

“……”樊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他侧头看着凌恬好。

他曾经说过，掉眼泪是最没出息的，可他……

“我不管其他人对你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情，但我们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看着你继续这样颓废下去，如果有必要，我会安排人送你走，去一个他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你安心养病。”

李廷凯也挺赞成，凌恬好这么做，对樊默来说，是个很好的决定。

“对呀，现在你先全身心，做好要手术的准备，其他的事情，就交给阿好去做吧，记住人活着，才有希望，我就是一个例子。”

李廷凯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会让凌恬好伤心，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得不说一下自己的心中感想。

“以前是我死皮赖脸的追着阿好，虽然以前她对我特别的不好，但我心中始终有一股信念在坚持着，我就是想说，只要你别放弃生的希望，就可以有更美好的期待，只要你别放弃自己。”

李廷凯只能这样劝樊默，因为他也有多少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不然他的手腕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伤疤。

凌恬好听着李廷凯这样说，她的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她也知道李廷凯这样说，已经很委婉了。

以前是她太混账，害得李廷凯对她满满的失望。

她轻轻握住李廷凯的手，想要让他体会到自己的决心。

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樊默当然懂李廷凯的劝慰，可身为旁观者和身为当事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现在每天被病痛折磨着，就已经身心俱疲，如果还有人每天给他找麻烦的话，那他真的很累。

李廷凯设身处地的替樊默考虑，但他还是希望樊默能好好的。

“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说太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想好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如果错过了，那将会是终生的遗憾，哪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再去争取一下呢？”

遗憾吗？

樊某不知道自己现在放弃生的希望，以后会不会有遗憾。

如果放弃治疗，他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如果接受治疗，那他就还有很多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

做他想做的事情。

可他想做什么？

从小到大，他的所有事情，都被爷爷安排的满满当当。

爷爷不允许他有自己的主见。

再后来他和罗艾雯在一起以后，还要被罗艾雯穷尽各种方法折磨着。

凌恬好也附和李廷凯的话，“对呀，樊默，你好好想想，肯定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去做，你现在就安心养病，等到身体好了，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嗯？”

樊默沉默着。

他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任何事情。

之所以这次会对罗艾雯绝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该还的罪，也就还完了。

他不想再毫无尊严地留在罗艾雯的身边。

他也是个人，心也会痛，身体也会痛。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会配合雷医生她们的。”

樊默终于松口了，这让凌恬好他们也松了口气。

“好，我近段时间，会安排人守在这里，我不会再让其他人打扰到你，嗯？”

樊默微微摇头，“不用，他们想来就来吧，最坏也不过是说点难听的话，我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