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卦就会死(174)
一张消瘦下来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双眼乌黑噙着泪,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压制,但肩膀却止不住的抖了起来。
凛暮这下真的心软了,他再也无法阻止沈默,沈默就是他的软肋,他的骨中刺心上针,动辄一下,对他来说就是遍体鳞伤。
其实两个人的相处中,只要沈默肯狠下心强硬下去,先服软的一定会是凛暮,可沈默舍不得,凛暮亦然。
如今这一次,倒是意外。
凛暮又去取了一小碗腌梅子,比之上一碗只少不多。
沈默见了不满的撇撇嘴,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接过腌梅子,立刻就拈了一颗塞进嘴里,眼睛舒服的眯了眯。
此时愿望得到满足,沈默就开始想他刚刚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来,按理来说他不是这么无理取闹、情绪波动过大的人。
这么想着就有些愧疚来,他见凛暮沉着脸,便磨磨蹭蹭的把桌边的一碗白粥捧在了手里。
折腾了许久,这粥已经温凉,沈默犹豫了片刻,塞进嘴里一颗腌梅子,这才就着腌梅子开始喝粥。
凛暮见此,几不可闻的叹气,他的沈默啊。
这一天在两人的吵吵闹闹中度过,晚上,沈默安静的窝在凛暮的怀中沉睡,几年来的习惯,哪怕睡前沈默并不在凛暮怀里,睡着后也会自动自发的摸到凛暮,然后贴上去。
大夫是第二天快午时才到的,这里远离九重,叫正罡阁的御用大夫来显然不现实,但好在来的这一位也是当地颇有名望的老大夫。
沈默靠在凛暮旁边,伸出手腕任那大夫把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两日便是时时刻刻都不想离开凛暮,凛暮只要离开他视线超过半个时辰,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酸涩的要命,这情形,简直与几年前的凛暮有过之无不及。
老大夫年事已高,一头花白的头发,胡子也是蓄了一大把,白花花的挡着半张脸,他一手按在沈默的脉搏上,一手不停的捋着自己胡子,眉头紧皱,似是遇到什么难题。
沈默见此,心里又酸涩起来,他不会是身体上出了什么大毛病吧?
以前他担心自己的命是算卦系统给的,时时刻刻都怕寿时不够。
如今这个不用担心了,他再出了什么毛病……到时凛暮可怎么办。
凛暮安抚的轻吻沈默的额角,这时大夫终于出声了,他先是迟疑的上上下下把沈默看了个遍,才问道:“这孩子……是个男娃吧?”
沈默一愣,他长得像女人吗?
凛暮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些猜测越来越肯定,“是男人,大夫,你看出了什么,尽管说就是。”
大夫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慢吞吞的说道:“这男……他应当是有了身孕,三个月了,所以这些日子孕期反应很大,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沈默忍不住捏紧了凛暮的手臂,失声叫道:“我是男人啊!”
大夫也很怀疑,“老夫行医数十年,绝无可能出错……男人怀有身孕,的确闻所未闻。”
凛暮突然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老大夫。
沈默瞟了一眼,数目可不小。
老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出手如此阔绰之人,“这……不妥吧?”
凛暮将银票放在桌上,说道:“大夫,在下有一事想要麻烦你。”
老大夫看了眼桌上的银票,点点头,“你说就是。”
凛暮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夫能留在山上,直到……我内人生产。”
老大夫一听是这种事,眉眼间便笑出了一脸老褶,“小事一桩,这山里清净,老夫见你们这环境也是顶好,小住几月,算是老夫得利了。”
给老大夫安排了一间小屋,凛暮立刻回到卧房看沈默,沈默仍旧呆呆的坐着似乎有点不敢置信,手里捏着的腌梅子都温热绵软了,也忘了吃。
凛暮坐到沈默身边,握着他的手腕,低头把腌梅子和沈默的手指一起含进口中,末了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这梅子……实在是太酸了。
沈默这才脸红的缩回手,一手迟疑的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似乎是不敢置信,“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凛暮将头埋进沈默的脖颈,大概是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沈默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像是奶味又不太像,很吸引人。
他双手环着沈默,手掌压着沈默的手搭在他的肚子上,轻声说道:“夫人天赋异禀,为夫甚是欣慰。”
凛暮从来没有称呼过沈默为夫人,毕竟沈默还是个男人,两人时常都是直呼其名,只不过在床笫之间,沈默偶尔被凛暮压着叫过许多声的暮哥哥也就罢了。
如今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夫人”,就让沈默脸颊绯红,身体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