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暴君,白月光娘娘她重生了(37)
李承景掀开门帘出现,屋中画面凝固片刻。咏儿举着药反应了半晌,终于缓过神,慌忙搁下碗朝李承景行礼。
“天、天王老子……”言祈脑中嗡嗡响个不停,想是病糊涂了,心中想什么嘴上竟说出来了,吓得咏儿也朝她惊讶看过去。
“你出去吧。”李承景让咏儿退下,自己朝言祈走过去。
榻上的人青丝如瀑,不施妆粉,明明是质朴无华,偏她穿一件单薄的里衣,肩上披着的妆缎缂丝大氅一边滑落在小臂,又有几分顾影弄姿的妩媚。
像绒白的小狐狸,天真又美好,可越是这样的单纯无害,越引得他想狠狠欺负。
“你方才叫朕什么?”掩下眸中晦暗情愫,李承景问。
“我……”言祈语塞。她现在不觉得李承景是天王老子,她更觉得他像狼,一匹不怀好意的恶狼。
“怎么不乖乖喝药?”李承景睇她一眼。
“我…我这就喝!”言祈四肢并用往床边爬过去,一边还用眼睛偷瞄李承景,活像一只顽劣的小兽。
然她的手还没碰上药碗,李承景已经先一步得手,他在方才咏儿坐过的凳子上坐下,轻晃了晃手里的碗:“过来,朕喂你。”
第37章 蜜饯
定远侯言冠当年受先帝提拔,逐渐在战场朝堂崭露头角,后来又与书香门第的阮氏二小姐阮文君结亲,一时间在平京城传做一段佳话。
可惜好景不长,阮文君怀生言旭之时难产,不幸亡故。
再后来,就是三年后盛妍嫁入言氏。
言冠与阮氏情谊甚笃,三年过去仍无法放下发妻,娶盛妍也是因为言旭体弱多病,恐难承继家业,言氏长辈以延续香火、光耀门楣为由,逼迫言冠续了弦。
这样结成的亲事,到头来莫说蜜里调油,就是相敬如宾也难以做到。
言祈嘴唇一张一合,依着李承景将苦药一口一口吞下。她想起父亲和母亲,小时候母亲生病,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喂过母亲喝药,甚至连去看一眼,也只是走走过场。
如今这样的场景,她十六年的光阴中从未在自己的双亲身上见过。
言祈蓦地有些心口发胀。
她从来没觉得母亲可怜,因为不管父亲多淡漠,母亲也回之以同样的冷淡,这样你来我往,从没有一方对另一方的纠缠,日子过久了,言祈以为那就是夫妻寻常。
她渐大些知道阮氏的事情,但她也只是觉得父母情分浅薄,可看着面前给自己喂药的李承景,忽然她发现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样的退避疏远,像是连一个照面也不愿打似的,又哪里只是“情分浅薄”四个字就可以解释?
言祈一面想着母亲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十分辛苦,一面又想父母之间疏远至此,那自己的出生是不是错误。
脑海中翻过这些念头,她连面对李承景的小心谨慎都从眼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疑惑,更多是疏离。一点一点从眼底漫开。
李承景原本认真喂她喝药,瞧着她怕苦的样子心中好笑,又觉有趣,可转眼,她眼底却显出异样的清冽。
未曾尝过温情之人,头一回遇上绝不是不管不顾去抓去追,而是逃,是躲。
李承景察觉到言祈在躲他。他人在凝华阁,她不能下逐客令,于是就用眼神躲他。
起初喂药他还是兴致盎然,有种宠爱她的迫切。像是抚摸一只猫,你摸摸它毛茸茸的肚皮,它开心地伸懒腰,你也慰藉了心中某种欲望。
可现在这小猫不仅不伸懒腰,反而面对温柔亮出了尖牙利爪。
于是后半程,李承景皱着眉头喂完了药。等他将小碗随手放下,言祈果然开口道:“陛下政务繁忙,还是不要在臣妾这里耽搁了。”
“你怎么又——”
“天子面前!”她抢过话:“理应尊卑分明,自称臣妾是宫中规矩,臣妾不能——唔!!”疏远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言祈腮边一阵疼痛,她滑嫩的脸被李承景三指捏住,男人稍用力,她嘴唇就被迫嘟起。
言祈看着李承景眼中乍然而起的恼意被他一分一分强压下去,再开口,他语气已然不带情绪:“尊卑分明,你还敢打断朕说话?”
说罢,李承景松了手。玉白的脸蛋恢复原形,只是腮边被他捏过的肌肤染了一点红晕,恰似雪地里遗落的一枝红梅,白茫茫中一点红,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李承景的手便没放下,仍停留在她脸上,指腹一寸寸拂过她脸颊,像是在安抚方才他带来的痛。
他摩挲着她脸,动作极尽温柔,说出的话却强硬:“若再说错一次,朕决不轻饶。”
方才涌起的惆怅被李承景凌厉的眼神击了个粉碎,言祈缩了缩肩,乖巧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