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他写的纸条，却无法把写了回答的纸条传回去。唯一能尝试的是把纸条放在桌子上，寄望他能看到。

到了翌日，果然又有纸条和糕点一起传过来。

如此交流，过了半月。

三

在和时花（谢时花这个名字挺像女孩子）的交流中，我逐渐了解到时花应该是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并且家族地位不低，家规森严。

不过依照时花问我的那些问题，他并不忙，好像整天都在跟着我乱逛。

我忍不住问他，父母没有请先生教他念书吗，也不需要上学堂？

我们的问题都会提前一天写好，第二天由对方给答案。

这次传过来的是一张大点的纸，上面解释到父母曾经为他请过一位女先生，但是先生说他狡诈，所以不愿意教他。

后边又续道，女子不能上学堂，所以她不曾念过多少书。

我一时不知道是奇怪那女先生为何说时花狡诈，还是震惊于时花其实是个女孩子。

想想也是，时花从未说过自己是男是女，一直是我默认她是个男孩。

这可真是个尴尬的误会，还好时花不知道。不然我哪一天问她娶不娶妻，岂不是该被她笑了。

四

性别并不是影响我们交流的问题，我和她依然传纸条传的开心。

毕竟只是个小孩子。

这种奇妙的交流忽然停止了，那一天，过午下了一场暴雨。雨停之后，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雨后的谢园景色别有一番风致，我拍了不少照片，每张都很满意，我迫不及待想和时花分享，然而那天我等到晚上12点，没有纸条传过来。

许是时花今天有事很忙，所以没有传过来。

我下意识不去想，我们之间不能再传信的可能。

五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时花的信。

T来看我的时候，我坐在院子的树下，摆弄着一只风筝。

时花告诉过我，她有一只蝴蝶风筝，是母亲送给她的。我难免猜想到，我找到的那只蝴蝶风筝就是时花的。

T一见我，先是打了个招呼，又问我，怎么突然想起弄这风筝，是开发了什么新的兴趣爱好吗？

时花的事情我不打算告诉T，毕竟这件事中处处透着诡异，突然出现的纸条，莫名停止的交流……

因此我只是说这风筝看起来还能用，试着能不能复原。

T对风筝没什么兴趣，说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便将话题转开，说他查到了谢园以前的事。

六

“谢园是一座古代园林，到我们家手里的时候，它已经转手了好几回。我去打听转手的原因，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提到谢园闹鬼。”

“谢园最早的主人是古代一位身份极高姓谢的官员的，谢园是他们的财产，住的人在谢家地位都不低。这里住的最后一位谢家的人是谢家的小姐。”

谢家小姐，难道是时花？

“天妒红颜，这位谢家小姐没活过十八，淹死在谢园的池子里了。”

“从那之后，谢园就被转手卖掉了。”

“据住过的人说，这里夜晚会听见女人哭的声音，有时还会看见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被卖到我家后，荒了好多年。”

“直到陶轩你住进来。”

壹

小姐最近很奇怪，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闷闷不乐，自己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却像演了一场戏。

我感觉小姐可能爱上了什么人。

贰

想想小姐已经过了岁数已经过了十七，到了该知慕艾的时候……然而谢园中都是些粗鄙的家仆，我想不通小姐会看上谁。

总不至于是小姐看到的那个世界的人，我的心猛的一沉，如果是真的，小姐恐怕是徒增伤心。

联想到小姐那些莫名其妙的纸条……我心中肯定，小姐极有可能和那个世界的人有了联系。

我不好直接去问小姐，便尝试侧面打听有关那个人的事情。

叁

不等我询问，小姐整个人突然变得郁郁寡欢，时常愣愣看着桌子不知在想什么。

我关切问她：“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转过头，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里含了泪：“他看不到了。”

谁看不到了，看不到什么？我一头雾水，欲再细问，小姐已经扑到我的怀中，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

我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直到她哭累了睡在我的怀中。

肆

为了让小姐开心起来，我拉着她去谢园各处，总要把她的注意力从那个人身上移开为好。

今日又是小姐恹恹地，一大早，趁着天气清凉，我找出风筝，问小姐要不要放风筝。

小姐点头答应了，目光不经意地往我身后瞟了一眼。

我寻着目光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