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夺娇记/死不了的御史大人(156)
他听闻这事的时候,身子骨都凉了。
生辰宴上的食物自然是没事的,因为府上各房的人都吃了,并未中毒。
明哥儿另外吃的膳食,会有毒的,便是他的那碗汤药。
怎么端来给他治病的汤药,却能毒死明哥儿呢?
他没敢声张,府上也没有对外宣称明哥儿是中毒致死,而是说急症。
他停了一段时间那剂药方子,身子果然有了变色,渐渐好转。
那时候,他便确定,他的怪病治不好,是有人在暗中给自己投毒的缘故。
没有人知晓,明哥儿是因为去过归彤轩,喝了他的汤药死去的事,也没有人怪过他,直到昨日,韩氏说,是她害死明哥儿的。
韩氏明明知道明哥儿当年是中毒身亡的,却偏偏说,是他害死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指责自己给明哥儿下毒的意思,况且他当时不过八岁,又在病中,怎么找来毒物?
所以,韩氏之所以那么说,理由只有一个:她知道自己当时喝的,并非是治病的良药,而是毒药。
她是他的母亲,她知道自己在喝毒药,却不阻止自己。
为什么?
她不喜欢他这个儿子,打算毒死自己,把世子之位留给明哥儿。
可在有明哥儿之前,她就已经动手了,并非单纯的不喜欢自己,尤其是,昨日,她还想让蓁蓁喝绝子汤,让他断嗣。
身为母亲,这种种做法,太寒心了。
可如果,这韩氏,并非自己的母亲呢?譬如,韩氏已经在难产下自己后,其实就已经死了,而是另外有人趁机偷梁换柱?
这人,也是韩氏,并且是孪生,几乎让人看不出来的韩二姑娘?
“三爷,你是说,夫人,并非大姑娘,而是二姑娘吗?”常嬷嬷惊骇,连连摇头,“这不可能。”
“所以,你有,确定夫人就是大姑娘的法子吗?”裴彬再度追问。
“怎么可能会有?便是去问承安候府的人,怕也是没法子……”常嬷嬷稍微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大,大姑娘跟国公爷一开始认识的那一次,是,是在灵佛寺,她当时差点没被塌下来的竹塔砸中,是国公爷救她的,但还是伤到了脑后这个地方。”
常嬷嬷指着头顶稍微靠后的地方,“这处有个伤痕,因有着秀发,涂了祛疤膏也没完全好,还留着细细的月牙印子,当时大姑娘还说,幸亏是伤在头上,看不出来,要伤在脸上就破相了。”
“这事,还有谁知道?”
“皇后娘娘也知道……”常嬷嬷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倒抽了一口冷气,“老奴想起来,这些年儿来,夫人她,已经不常进宫去见娘娘许久了。”
莫非,三爷说的是真的?夫人不逃避进宫去见娘娘,是怕娘娘看出端倪来?
啧!裴彬瞧了瞧范怀骥。
要怎么让这只老狐狸显出原型呢?
*
裴彬回到归彤轩时,看自家娘子在正堂里头跟一群奴婢正埋头绣着什么。
这些天,每次他回来院子,总是见娘子在忙,他是知道娘子家都会做一些绣活,缝制衣裳布袜之类的,但国公府上有绣房,其实大可不必在此事上亲力亲为。
可看她忙活得殷勤,又听闻那些衣裳是缝制给自己的,裴彬便忍下了要说的话。
过门前,他也便得了娘子亲手绣的一个荷包跟一条腰带而已,却还没穿过娘子给自己缝制的衣裳,便是劝她别忙太累,他也想要她亲手做了一套衣裳给自己再说。
见裴彬回来了,那奴婢有眼见力地退了出去,留了自家爷与奶奶说话的空间。
安知珺瞥了一眼裴彬,却是没停下来,手上捏着针,在绷子上穿梭着。
裴彬坐了过去,翘着双腿,斜斜地靠着,低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是个袖口的布料,上头已经绣出了银色的云纹,针脚整齐密集,他忍不住伸手,用手指抚了抚那纹案,平滑严谨,抬眸去看娘子:“衣裳我的?”
“嗯!”安知珺早告诉过他在跟他做冬衣,也没隐瞒,直接坦承。
裴彬翘了翘唇角,抬起手指便去掐安知珺的脸,被安知珺躲开了:“别闹,我在干活呢!”
裴彬看她那张认真的小脸,啧了一声,又想到衣裳是自己,也便没造次,随手从袖口拈出那颗红玉坠子,抛了接,接了抛,淡淡道:“过两日,娘子你陪国公夫人,进宫一趟!”
“母亲不会愿意让我陪她进宫的。”安知珺头也不抬。那般不喜欢她的婆母,甚至想偷偷送绝子汤给她的婆母,厌恶她至此,怎么可能会想让自己跟她同进同出扮演婆媳和睦?“再说,母亲的身子也未必适宜进宫。”因着病体的缘故,她已经推搪过许多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