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又是一场考验，总不能又是心魔境的考验吧？这一次两次的，还有完没完了？

白谨离心里很不屑，他坚定地认为，只要云沧在他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于是，当上一世与云沧相处的点点滴滴出现在眼前时，白谨离不屑一顾地手臂一扬，将曾经甜蜜温馨的影像瞬间打碎，甚至不曾停下脚步，继续拾级而上，完全不去担心前方的阶梯是否会断层。

如此这般，一路上，白谨离看到了上一世在修真界经历的种种，看到了这一世在小世界经历的种种，甚至曾经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微笑着向他走来，想要留住他，白谨离都没有一丝半毫被诱惑，甚至连眼神都不曾偏离。

终于，他走到了台阶的顶端，踏上了那个小小的平台，回头向来时的方向看去，台阶不见了，云雾也不见了，只剩下了朗朗天空，而他，立在那一方小小的石台之上，仿佛是这朗朗天地之间，剩下的唯一一个人。

之前一路走上来，白谨离都不曾怕过，此时此刻，他更不害怕，心里异常安稳。

“我来了。”

白谨离微微抬头看向上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他是对谁说的，又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而已。

这种感觉，玄妙得无法理解，白谨离便也不去试着理解，只固执地盯着一个方向，等着他要的答案。

站在这方小小的平台之上，白谨离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风的动静，甚至连他自己的唿吸，几乎都在消失殆尽，他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等的会不会来，只是本能地知道，也本能地确定，他非得等到不可。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到白谨离都以为，自己要化成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感知都要消融于天地之间了，终于有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仿佛充斥于天地之间，又仿佛是从他脑海深处传来，震得他有些晕眩，他却只是固执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自己等待的东西。

前方的云雾缓缓聚拢，一点点凝实，又化成了一张巨大的脸，而且还是笑脸，这就真的很神奇了。

“天道。”白谨离莫名地就是知道，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天道。

“我的孩子，你回来了，总算，平安地回来了。”慈祥的声音缓缓传出，这一次，没再震得白谨离头脑发晕，反倒让他大脑里的每一寸神经都舒缓了下来。

这是天道的力量，之前一路走来，也是天道的力量在护持着他。

“刚刚我走过的路，是什么？心魔境吗？”白谨离已然猜到了答案，却仍是问了出来。

“是，这是独属于你的心魔境，只有真正破除了心魔，你才能登上这一方仙台，恢复本源真身。”天道如是说着，慈祥依旧，却透着一股沉重甚至是悲哀。

“本源真身？我的真身，不就是锦鲤么？”白谨离听着这话就觉得怪怪的，这天道的说话腔调也是怪怪的，“你究竟是谁？”

天道与天道也有不同，比如他和云沧待过的小世界，那里的天道又如何能与修真界的天道相比？莫非，眼前这位是修真界天道？也不对啊，他刚刚还在说什么仙界，难道……

白谨离的眼睛教练瞪大，不可思议道：“你别告诉我你是仙界天道啊！”

可白谨离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已经走了答案。

“孩子，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你？”

白谨离：“……”果然如此，他的直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准。

“忙得意思是，我来自仙界吗？仙界发生什么了？”人一界天道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是因为他特别可爱的缘故吧？

“仙界危矣，唯你能救。”仙界天道沉声长叹，却是没有再多言语，而是直接将相关信息灌入他的识海，霎时间，海量的信息铺天盖地而来，逼得白谨离抱头跪地，痛唿出声。

“啊……”

仙界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一般，化作无声的影像，在白谨离识海中迅速滑过，明明没有相关的记忆，可他却觉得影像中的许多身影都莫名的熟悉，他甚至看到了云沧。

“哥……”这一声唿唤，普通破除禁制的咒语，瞬间打开了他识海中的某道闸门，封印在他识海深处的记忆，顿时普通洪流一般，以滔天之势滚滚而来，几乎把白谨离的意识瞬间冲散，又往往在最关键之时，重新凝聚，这个过程反复无数次，让白谨离痛苦万分，若是他的意志稍有迟疑，便必然只有身死道消一个结果了。

白谨离不知道这个过程到底持续了多久，久到他以为，天地都已经崩塌了，他才终于从那无尽的痛苦中挣脱出来，此时，他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但整个的气息，却已然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