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骨(181)
走过来的太子妃随即扶住了皇后的左手,柔声道:“是啊母后,这是齐王世子妃,是齐王世子前些时日才迎进门的世子妃,非是齐王妃。”
“齐王世子妃?”皇后似乎有些不解,可好在没再握得那般紧,只是目光却还是紧紧绞在虞归晏身上。忽而,她道,“她不是齐王妃,齐王妃去哪了?”
虞归晏正想开口,皇后却是忽然又掀开了三人,往内殿跑去:“齐王妃去哪了!”
太子妃顾不得其他,赶紧追了上去。皇后的乳娘柳氏也旋即便要追上去,可方才一动,却又想起了殿中的虞归晏,止了步伐,福了福身子,声音苍凉地道:“娘娘与齐王妃是闺中旧识,病了的这些年,认不清人时总是伤人也伤己。”
皇后和齐王妃是旧识?虞归晏想起方才皇后异常的反应,心里觉得古怪,可又想不出古怪在何处。
柳氏却是已敛了情绪,镇定如常:“娘娘恐怕没法再见世子妃了,老奴送世子妃出去吧。”
同光殿。惠信帝称自己累了后,恰巧太子便同闻清潇一道出了同光殿。
太子甫一出殿,便同闻清潇笑道:“林含光一案,便有劳世子了。到时,本宫定重重有赏!”
若同时能让老四折了林家这羽翼,那是再好不过。
闻清潇拱手作揖回道:“为陛下分忧是微臣之责,如何受得起殿下赏赐。”
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太子虽心有不虞,可到底没表现出来,正想开口再说,贤王却是远远走了来:“皇兄,世子。”
那厢,柳氏送虞归晏到了内宫城外的马车旁。虞归晏见着闻清潇还未来,送走柳氏后,便在知香的掺扶下准备上马车等候,身后却是忽地响起一道熟悉到令人憎恶的声音:“安乐。”
她佯装没听见,不作停顿地便要登上马车,身后,顾玄镜的声音却是又传来了:“安乐,我只是有些话想同你说清楚而已,你不必避我如蛇蝎。”
他竟然敢叫她安乐!虞归晏猛地便要侧首,可微一动作,便发觉知香与一众护卫并未任何异样神情。她也便明白了过来,顾玄镜这句话唯有她能听得见。如是一懂,她瞬间收回了视线,上马车。
她同他之间,该说的,早已说完了。
“你不下来,我便当众说,纵是有人不信,可信的那些人呢?你也不想闻清潇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吧?只要你下来,我便为赏春宴上那日的事情道歉,也算是挽回你与闻清潇的名声。”
虞归晏身体陡然一僵,搭在知香手背上的手也猛然收紧。
他怎么敢!
知香察觉到了虞归晏的异常,询问道:“世子妃怎么了?”
虞归晏到底是顿了步伐:“无事。”她遮住眼底冷意,声线中的寒凉却遮掩不住,“想来马车上有些闷,我先在外面歇歇。”
顾玄镜既然说的出,她相信他定然是敢的。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毕竟她也没甚名声可言了,可她不能不顾闻清潇的名声。赏春宴上,她与顾玄镜的事情已经让闻清潇饱受众人议论,若今日顾玄镜真敢当众说些什么
顾玄镜看出了虞归晏的妥协,心中也不知是悲更多,还是抓住了她软肋的喜更多。
她嫁给了闻清潇,甚至为了闻清潇的名声愿意下马车与他交涉。
虞归晏转身对上顾玄镜视线的那一刻,目光若能化作一把利刃,她的目光早已穿透了他。她盈盈福身:“见过镇南王殿下。”
也是扶着虞归晏下了马车,知香才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镇南王。想起镇南王对世子妃不轨的心思,她不着痕迹地挡在世子妃身前,警惕地行礼:“奴婢参见镇南王殿下。”
顾玄镜目光一直落在虞归晏身上。见着她虽一如既往的温婉和柔,却是梳着妇人发髻,着一袭世子妃华服,他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可这么些时日,也足够他冷静了,他便要扶她起身:“世子妃请起。”
虞归晏却是一连后退,完全避开了顾玄镜的手。自己方才起了身,便听他道:“世子与世子妃大婚,本王中毒尚未醒来,也未来得及亲去恭贺。”
他因何中毒,他便是不去查,也知晓是她动的手。他阖了阖眼,遮住满目苍凉,她为了嫁给闻清潇,为了不让他阻拦婚事,竟然连见他一面都不愿,而是选择了直接对他下毒。
他拱手作揖,“赏春宴上世子妃落水,本王无意冒犯,只是周无旁人,只得亲自下水相救,冒犯不妥之处,还请世子妃见谅。这些时日,本王顾虑着世子大婚上受了伤,一直未曾登门赔罪,如今见得世子与世子妃进宫谢恩,想必世子已是大好,改日本王定备下厚礼上王府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