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完就想踹人跑(26)
“急有什么用?”冉至轻描淡写道,“闻苕,戒骄戒躁,我跟你说过多次的。”
“好。”闻苕故意拖着尾音,把声调拉得很长。他闷闷地吞口茶,只见冉至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他突发奇想道:“用‘勃’,前程远大,这字寓意好。”
冉至终于抬起头望了闻苕一眼。
符勃无异于福薄,给人家最看重的弟弟起这种名字,闻苕就不怕符念念拿小草人扎他?
冉至脸上的确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被骤然这么一看,闻苕就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他这才后知后觉,连忙拍拍自己的脑勺,“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冉至笑了笑,没有说话,又低头翻起书来。
“说起来,现在北镇和南镇可是势同水火,某位可是一刻不消停地想把南镇打压下去。”闻苕撇撇嘴,“我好歹也算你的亲信吧?我被打压,你管不管?”
“他如何回京,你心中有数,如今他为何势盛,你也不可能全无思绪。既然如此,你说我该不该管?”冉至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闻苕一早就知道,苏暄之所以能从烟瘴地面一举翻身回京,是因为攀上了太子这个靠山。眼下内阁和东厂皆办的是皇差,文人们向来瞧不上善于阿谀谄媚的阉人,两边也自然是面和心不和,而在这样的局势下,两边都怕对方乘虚上位,谁也顾不上响应太子“求贤若渴”的号召。太子急着想要扶植自己的羽翼,苏暄则一心要东山再起,岂能不一拍即合?
冉至身为阁臣,若是明面上和苏暄过不去,那就是自觉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上。闻苕碰了一鼻子灰,也知道冉至并不准备插手,索性胳膊肘一曲支在冉至面前的梧桐木书桌上,“难不成你还想他以后骑在你头上?”
一边的檀木架上鳞次栉比地挂着几支毛笔,被闻苕碰地左右摇摆。冉至伸手挡住乱晃的毛笔,锐利的眼神骤然划过闻苕的脸。闻苕打了个寒噤,还未及更多反应,就看到笑着的冉至薄唇翕张,嘴边冒出的几个字慢慢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骑在我头上?那你是已经死了吗?”
闻苕只觉得后颈发凉,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上一下。
冉至脸上依然温和,仿佛前面的一切都是错觉,他笑道:“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老子以后绝对再也不要跟你开玩笑了。”闻苕翻个白眼直起身子,转脸就要离开,“不然就是自己找死。”
“这就要回你的镇抚司衙门?”冉至笑容不减。
“要不怎么办?让他作威作福?”闻苕定了步子回头看他,“这种事老子可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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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云霞瑰丽,夕阳给整个院子都镀上一层金色。
符念念正和软软在屋外聊聊笑笑,说得大概是要软软认字学书的事。夕阳的晖光忽然映出一个人影,符念念定睛一瞧,便见冉至朝她走来。
符念念连忙起身,“您来了,我让白茶和茉莉去准备晚饭。”
冉至笑着点点头,并未和符念念多言,反是俯下身子摸摸软软的头顶,“过几日要去读书了?”
软软仰起头,甜甜地笑着:“姐姐说如果软软认真读书,以后就可以像哥哥一样博学多才,软软也要像哥哥这样做少傅。”
冉至眼中的光芒忽然熄了,他嗤笑一声道:“这天底下有的是先贤可学,你记住,最学不得的人就是我。”
眼见软软有些不明所以,符念念又道:“您太过谦了。”
“我替软软择好了名字。”冉至也不再继续纠结,转而谈起别的话题,“既然英国公这一辈从堇,符堇逸就很好。”
逸这个字既是超凡脱品又能隐逸安乐,是美意。冉至还说,要读书不能不练字,日后软软应该勤加练习,他会每三天查阅指点。
冉至是当过状元的人,他的一手行楷清新飘逸,向来人人称道。软软能在冉至的教授下习字,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冉至留了软软吃饭,和他略说了些如何与冉家的几个哥姐们相处的事。
这些事符念念自然与软软教过,但冉至肯给软软细讲,也足以见他没什么坏心。
符念念的目光片刻不离的撒在冉至身上,她搞不懂,冉至究竟是想怎么样。如果真的只是利用,有必要花这样多的心思吗?
一旁的冉至正在和软软讲什么,逗得软软直笑,谁也没有注意到符念念充满疑惑的眼神。可是冉至这个人的心思那么细,考虑事情更是无比周全不留一丝瑕隙,符念念定定神,觉得自己绝不能动摇。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冉至习惯吃过晚饭之后自己在院里的廊上遛十个来回,而后再看看书才会沐浴更衣。他总在遛弯时低头沉思,故而别人向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所以符念念在屋里泡好了茶,就耐心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