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锁情深(清穿)(124)
最初见她时那副完美无瑕的假面如今已全然崩塌,为情,为尊,为皇后娘娘拥有的一切而不甘。
“是我小瞧了你。”
“你暗中调查御舟事件,派人扮成富察昭婉的模样来我宫里作祟吓人,还派人将消息闹大传的满宫皆知,为的不就是让我承受不住压力,心怀愧疚?”
亦舒一字一句将顾芗的计划娓娓道来,嘴角的弧度显得整个人恬静又安然。
“甚至买通太医称本宫疯了,哈哈哈,本宫是疯了,早就疯了,是被她富察昭婉逼疯的。”
弘历听了冬阳匆忙传来自家主子不见了的消息,匆忙冲出了养心殿向长春宫去,这宫里顾芗来来回回能去的地方除了养心殿便是长春宫。李玉跟冬阳小碎步根本跟不上弘历的速度,一手抹着汗一边对冬阳抱怨着你们宫这个活祖宗怎么成天不消停。
长春宫仍供奉着孝贤皇后画像,宫内冷清了许多,只剩下自愿留下做洒扫宫女的枳画正擦拭着殿内的摆设。见皇帝面色凝重匆匆而来,枳画心里感慨顾芗的料事如神,面上仍正经行礼。
“宝妃呢?”
“娘娘不曾来过长春宫,不过奴才有见到娘娘往角楼去了。”
不等枳画话音落,弘历已经袍角纷飞出了长春宫门。
“我的确推她入了水,也是我将染痘的乳娘送进了阿哥所,你如今知道了又能如何?”
顾芗冷眼看着眼前发疯的人,听到当年永琏的死竟也是她的手笔时怒气染红了眼。
“他还是个孩子,你们之间无论如何纠葛,凭什么要对孩子动手!”
娘娘拼了命才生下的永琏,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的孩子就这样被夺走了生命,顾芗只觉得脚下发寒,她究竟站在怎样一个残酷的时代,脚下的每一块砖是不是都染着鲜血。
突然,亦舒伸手掐住了顾芗的脖颈,保养的修长的指甲死死地扎进顾芗脖子的皮肉间,顾芗被屏息,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掰着亦舒的手,企图从她手间逃脱。跌跌撞撞间两个人都已经靠在角楼围栏边。
“呃——啊——”
顾芗的嗓子里只能堪堪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她尽力喘息看准了时机扭身将亦舒压在围栏边,伸手一推,试图将她推下高楼。
不料千钧一发之际,亦舒却伸手死死扯住了顾芗的手将她一起扯下。
顾芗来不及惊叫,身子便已经悬空探出了围栏,就在她被亦舒扯下楼时,她却感受到一股力量拉住她另一只手,用力将她拉了上去。
时间似乎被定格成一帧一帧的画面,顾芗能看清亦舒看到她被拉上去时的恨意与不甘,身体轻盈地坠下砸在灰瓦地上,然后定格成一个渺小的黑影。
她还能感受到自己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最后那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焦急地弘历不顾一切地喊着她的名字。
第106章 前世
弘历看着陷入昏迷的顾芗,急红了眼睛,大声唤李玉叫太医,一边将人打横抱起往养心殿去。
他小心翼翼收着力将顾芗安置在龙榻上,抽出手时却看到手上沾染上了血迹。太医脚底生风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被揪到了床边让他诊脉。
张太医吓得小胡子都止不住的抖,伸手诊脉后一惊,扭头俯身道。
“皇上,娘娘只是受惊过度,暂时晕了过去,只是娘娘已经有孕在身,却受到碰撞已有……小产之征兆…臣…臣一定竭尽全力保全皇嗣。”
弘历听见顾芗有孕的消息,一怔,复而暴怒般青筋凸起伸手扯住他的衣襟,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保大人。”
“朕不管皇嗣如何,只要她安然无恙,明白了吗?如果她出事,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太医听见弘历的话,惊的瞪大眼睛,冷汗直流,只得连连应声生怕自己脑袋不保。
顾芗感到自己似乎一直在空中飘荡着,不曾落入实地,这样的感受与她之前做那些奇怪的梦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她挣扎着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突然亮起的屏幕像电影一般播放了起来。她看到了熟悉的雪地,穿着桃红夹棉冬袄裙裹着月牙白雕绣团花斗篷的女孩倒坐在雪里,冲着年岁不大仍是不受人关注的四阿哥的弘历伸手,娇气地喊他拉自己起身。
从那以后,她总是缠着他,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弘历哥哥喊个不听。弘历从不在意不受重视被下人们苛待,还不算大的人早已经领略过人心的世态炎凉,尝过恶的滋味,总是呈现一幅不符合年岁的成熟。只是她的出现叫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甜的滋味,那滋味比桂花糕还甜些,叫他早已经尘封的心投进一丝光亮,是不是该伸手抓住呢?他心里终究是忐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