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每天都想替身上位(96)
她沉默地把纯魄扔给仍立在一边的朝冽,拿起那尊泥塑,用拇指细细摩挲它的脸。
每一刀,都是允平对她的心意。
如今缚灵阵已破,索仙绳也消散了,允平也没了。
迎棠收起那尊泥塑还有红盖头,有些木然:“怎么,还不赶紧把我压回秘林重新封印?”
她面无表情,等着他的裁决。
“你需要养伤。”
“封印我,跟我的伤有什么关--------------銥誮系。”她轻笑,眼尾殷红,“你但凡有一点同情心,万年前怎么会棒打鸳鸯。当然,天尊高高在上,我等只是魔域出来的蝼蚁,他也只是小小凡人皇帝,哪里配入你的眼,你不过是看事情闹大了,下界‘镇压’一番罢了。”
朝冽紧握着那枚纯魄,好似有一口血自胸口汹涌而上。
重新炼化纯魄对现在的他来说很艰难,更何况方才他顶着体内魔气的躁动,硬生生打碎索仙绳和缚灵阵,如今灵府内已是一塌糊涂,由不得半点偷袭。
倘若她现在极尽全力给他一击,他不加抵抗,灵府便能当场碎裂。
他深吸气,咽下喉中的腥甜:“我带你去养伤。”
他的手甫一触碰到迎棠的袖子,迎棠便甩开他。
“我自己会走。”
这条掀翻三界的路,她自己会走。
她要活下去。
什么天规,什么大道。
只要她站上三界六道之巅。
从此她就是道。
在归海府里寻到一处浴房,迎棠忍痛用灵力召出一池温泉,洗去身上的雨水和泥土。
她把自己闷在泉水里,任凭温热的水流漫过她的头顶。
窒息感涌上来,她睁开眼睛。
一抹天光坠在水面上轻轻晃荡,她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
那个无论她刁难什么,都会温声说“好”的少年,已然不在了。
她对他一点也不好。
不曾温柔地关怀他。
也不曾问过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说他只想活着。
她连让他活着,都办不到。
捂住自己的眼睛,迎棠任凭自己沉进小池的底部。她双唇微张,轻声的呜咽消失在一串串气泡中。
须臾,迎棠冒出头,直起身子坐好。
她冷静地抹了把脸,给小腿投愈合咒,十分难得地谋划起来。
她对天界所知甚少,但无论是冥界一役,还是酆都的陷阱,都能看出天界那群老不死的城府之深,手段之阴险,不是现在的她靠莽就能打上去的。
当然,还是要拥有绝对的力量。
恢复修为的脚步不能停。
她如今是化神期,体内是元婴而非魔元,再往上就是大乘、渡劫,最后就是真仙境和金仙境。
她能以“兔妖”的身份先飞升成仙进入上界,最后重新堕入魔道,给那群老不死的一个惊喜。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只臭猫。
迎棠摸不透他的心思。
朝冽威名尚在,但中了她的魔气万年,显然成了天界的眼中钉。如今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不急着封印她。
迎棠起身,泉水自动退去,露出奶白色的肌肤。
紫紶长裙已然被树枝刮得稀碎,她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件海棠粉的裙子穿上,打开房门。
滚滚水汽从房门里涌出,依稀间,一身着莲子白长衫的男子立在门口,像一棵冷杉,似乎等了许久。
那双深沉平静的眼睛,微微敛着,后又微怔。
他手臂上轻轻叠放有一条裙子,昌荣内衬,茈藐长纱,按理说最是符合迎棠的要求。
迎棠扬起小下巴,语调带讽:“本姑娘现在喜欢穿粉色了。”
朝冽见怪不怪,把裙子放进乾坤袋里:“天阙宫有异,我要回去一趟。”
迎棠耳朵一提,装作不在意:“你去就是,跟我说什么。”
“我若走了,你岂不逃了?”
“你怕我逃?”
“魔尊逃得还少么。”
“那你最好现在就封印我。”她冷下脸,“即便如此,我也总一天会逃走,再回来取你狗头。”
迎棠勾唇,手指卷玩着肩头的长发:“我如今还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朝冽竟然不气。
他上前几步,忽然蹲下。
干什么?
迎棠防备地后退半步,忽然看见一双漂亮精致的绣花小鞋放在她面前,冒着仙气儿,仿佛一件上好的灵器。
“把鞋穿上。”他如玉的手把鞋子往前轻轻一推,长袖往后滑,露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红绳。
迎棠眸子一跳,竟见那红绳拴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铃铛——正是她在冥界给还是小老虎的朝冽强行戴上的那根。
什么意思。
他在研究她的铃铛吗?他想把自己的分铃变成主铃?
还是说他也在想办法把她放进铃铛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