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每天都想替身上位(143)
“你要与他赏灯?”
“与你何干。”
朝冽沉默。
他手背在身后,指尖不住地捻着、摁着,仿佛要掐出血来。
“就因为他和夏裴回长得相像?”
他曾见过夏裴回的画像。
起初朝冽还惊诧,夏裴回与他长得很像,可世间万万物,总有相似的。
如今一看,归海汀更像。
明明是他先来的。
须臾,他忽而冒出一句不着调的话:“替身这东西,总不好有第二个,总归是第一个怎么也做不好,你方找第二个。”
迎棠梳头的手忽而顿住。
这话好似在哪听过?
她这一不留神,发丝便缠在头发上,一时难解。
迎棠有些暴躁:“我不仅找两个,我还要找七个八个,你若不乐意做了便滚,别碍了别人。”
她边骂边解头发,越烦躁越解不开,甚至都想把神识放出来俯瞰,看看到底是那根不听话的发丝惹她不快。
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接过她的梳子:“我来。”
他轻而易举帮她解开。
迎棠:……
摩挲着手里的梳子,朝冽蓦地蹲下来:“阿棠,让我试试,好吗。”
怕她不同意似的,他那双阗黑的眸子闪了闪,补道:“你若不喜欢,我便再不试。”
迎棠轻蔑地笑了一声。
谁能想到,那个叱咤天地的天尊,如今半蹲在她身边,哀怜地望着她,乞求她,就为了给她梳头呢。
“行啊。”
她本意是想看他笑话,顺便找个由头叫他滚。
朝冽眉眼抑制不住地上翘,站到她身后去。
她以为他那双杀遍两界的手,会是满满的血腥与伤疤。
谁知没入她发间的指腹轻柔,如山间温泉缓缓趟过她的青丝,一次次舒缓下落,洗去她的躁意与疲惫。
淡淡的冷杉气飘荡开来,迎棠眸子微闪,脸被烛光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朝冽很小心,他生怕迎棠不开心,总是问她的意见:“疼么?”
“这样盘可好?”
“这缕编起来可好?”
他拿钗子,每一根都是他为迎棠独家定制的灵器:“这根插在这里可好?可有戳疼你?”
不需要迎棠挑刺,他便先问她:“可松了?”“可紧了?”
迎棠怔怔然,都忘了反驳。
屋内仅有两盏蜡烛。
橙黄色的火光熠熠,好像暖洋洋的,为她的雪颊渡上一层金。
朝冽很珍惜能与迎棠和平相处的每分每秒,他不敢看铜镜里的迎棠,仿佛多看一眼,他便梳不好这发髻了。
发髻很好看。
换做平时,迎棠早就心花怒放,笑得比花还美。
但她当下十分冷淡。
只要这头发是朝冽梳的,她就不可能喜欢。
“我不喜欢。”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垮下来。
这个发髻她知道。
是飞烟髻。
曾是她特别喜欢缠着允平给她梳的发髻。
她忽而把钗子取下来,愤怒地把头发甩散。
朝冽指尖颤抖地厉害,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阿棠……”
“滚出去。”
朝冽站着不动,喉头滚动了一圈。
他手轻轻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手心发烫。
“别和他出去。”
“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她透过铜镜盯着朝冽脸,瑞凤眼笑成一弯明月:“你明知道我想杀了你,把你的魂魄剥离肉身,把你永远放在我的铃铛里,挂在树上,叫你千年,万年,都无助,都疯魔!你还偏凑上来。”
迎棠气头一上来,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神识凝出一根匕首,她蓦地回身一刺。
那剑不偏不倚正中朝冽的肩膀,且正刺中她万年前刺中的那个地方。
他徒手抓住匕首,手心的血一股一股顺着锋刃流到迎棠的手上。
迎棠忽而愣住。
她感受到朝冽在抵抗她,但是他的灵力显然不敌万年前霸道。
“若时机成熟,你尽可以杀了我,但是现在不行。”他微微用力,拔出匕首,诱人的血气喷涌而出,“阿棠,我还有一样东西没给你……那是我最后的歉意,也是我的证明。”
“我不要你的歉意,你的道歉一千遍一万遍都没用,你杀了整个天界,把他们的仙丹都给我,也没用。”迎棠收神识,锋刃刮过他的手心,又引出一地血。
“出去,你的血只会招惹麻烦。”
“好,好……”他点点头,用灵力洗净那些血,免得弄脏了她的屋子。
迎棠看着他离开,随意用缎子把头发扎起来。
归海汀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嗅到熟悉的海棠花香,看见一抹艳丽的绝色。
迎棠人如其名,像是春日第一朵绽放的海棠花,娇艳地让人叫绝。
她今日一身最喜欢的赪紫长纱裙,发髻随意散漫,但也多了几分娇美。更让他惊喜的是,他戴着他送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