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总有一种让别人对他说出的话都珍之重之的能力。

“周润卿，我喜欢你的时间远比你认知的要久，我认识你的时间，也比你所知道的时间还要长很多。”沈钰用一种听起来很淡然，但能让周润卿听得出来他已经生气了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一时竟然很难以接受，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可是，我不是……”

“周润卿，我喜欢你。”沈钰突然打断他的话。

正逢遇着红灯，沈钰把车停下，转头望入他的眼里，神色是坚定和认真。

周润卿呆住了。

他觉得沈钰眼中总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像极力压制着什么正在翻涌的狂热情绪，又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似乎是这样极致的拉扯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矛盾又深邃。

周润卿这才有点相信，沈钰或许……是真的喜欢他，不是什么一时兴起，也不是什么综艺错觉。

他把视线收了回来，不尴不尬地舔了一下嘴唇，找不到什么话说了。

正常情况下，别人被表白了会回答什么呢？

谢谢你的喜欢？周润卿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他给沈钰回复这句话的场景，只觉得实在太过于轻巧了。

尽管还未完全了解沈钰这份感情的全貌，但他还是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沈钰对他的喜欢，似乎不是一种很轻的感情。

相反的，它沉得让周润卿找不到来源。

直到沈钰把车开到校门口，打开车门让他下车，周润卿都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在车边站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脱口而出说了一句没有什么重量的话。

“谢谢。”

“嗯。”沈钰也不笑，放松的唇线看上去状态很轻松，“影帝给你当私人司机最后获得一句‘谢谢’，圈子里就你独一份儿。”

“……可是我也没有让你给我当司机呀……”周润卿忍不住小声反驳了下。

“是。”沈钰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我上赶着给你当司机，我其实也很想要点什么实质性的报酬，但是我很怕把你吓跑。”

周润卿很难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这次却嘴巴张了又闭上，闭上了又重新开合，最后还是问了。

“你想要什么报酬？”

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沈钰要的是什么他拿得出来的东西，他当即就给了他，倒也不算欠人人情了。

沈钰抬起手来，似乎是想摸一下他的头发，最后看到他倏然瞪圆了的眼睛，还是又收了回去。

他说：“周润卿，如果你主动亲我一下或者抱我一下，我会很高兴，特别高兴，高兴得一整天都想不进其他东西，满脑子都只能想你。”

周润卿就这么傻愣愣地听了他一席情话，怎么转身离开，自己走进片场的都不知道，后知后觉才发觉，片场已经有很多工作人员都在看他了。

“周老师，您很热吗？”一个身上背了个斜挎包的小姑娘朝他走过来，还贴心的给他递上一瓶矿泉水。

这才过了春分，天气怎么也热不到哪里去，周润卿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热啊，你热吗？”他疑惑地说。

小姑娘用一只手指的是自己的耳朵，笑着说：“您耳朵都闷红了。”

周润卿这才后知后觉地觉着……沈钰那小子，看起来笔直得跟一根钢筋似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会说情话。

他摇了摇头，越看这姑娘越觉得很眼熟。

“你……”周润卿恍然张大了眼睛，“你不是在超市里……”

她就是系统给他发布任务，他去超市底下选二维码时说话鼓励过他的那个女孩儿！

“是我！”女孩开朗地笑了起来，抓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那我上次说的话你也应该还记得吧？”周润卿温和地笑了下，“就别您来您去的了，也别叫什么周老师，就叫我周润卿吧。”

“嗯！”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其实心里还挺欣慰的，一是没想到周润卿还记得自己，二是为自己粉了一个优质偶像感到庆幸，大多数突然爆火的小明星们大多心高气傲，别说会把一个路人记在心里，有些甚至拽得都不会用眼睛看人了。

但周润卿似乎还是那个样子，温和大方，待人接事虽然总给人一种隔着一层薄膜的清冷感，但一直礼貌幽默。

可他好像也有一些地方不一样了。

比起之前在超市里见到的那个状态，他现在看起来好像阳光了很多，身上那股“谁都无所谓，怎么样都可以”的颓丧气息几乎褪尽。

“你叫什么名字？”周润卿问。

既然在同一个圈子里工作，又是同一个剧组，以后免不了要打照面的，他总不能每次遇见了都叫人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