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车问题还好，只要打开一点窗户，让他闻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他就不会头晕脑胀。司机不要走一下停一下，他不开窗也还好。

“那好，那我们一会儿都在在后排吧。”

她们都是说晕车严重的话坐在前面比较好，但现在前面只剩下一个座位，苏秀也不放心苏田叶自己坐在前面。

这个公交车司机应该很爱护他的车，车上面都是干干净净的，车窗也干净，和苏田以前坐的那辆公交车完全相反的。

司机后面和第一排中间靠着窗户的地方还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头箱子，人多的话这上面也会挤两三个人。

苏田叶一上车被苏秀牵着来到倒数第二排，赵玉文拎着东西坐在他们旁边那个座位。

“长生坐在里面，姑姑给你开一点窗户，自己先把帽子戴起来，不然一会儿吹风吹的头痛。”上车坐好，苏秀探过身子给窗户开了一个两厘米宽的小缝，又给苏田叶的脸用围巾围好，害怕一会儿吹着他。

“开着窗不怕一会儿吹着？早知道带个橘子了。”赵玉文一个人坐在另一边，侧坐着看着苏田叶和他姑姑这边。

“害怕，但是长生晕车，我听说生姜切成片贴在肚脐眼上也管用，在家里忘记弄了，家里以前也没有人晕车，这些都记不起来准备。”

两人说话间后面上来的那两个人也在后排坐好，车子发动了。后面还经过一个村子，但是没人坐车，车就继续平稳的往前开。

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视线透过车窗，外面快速滑过的是乡间的田野上面还有没收拾干净的玉米秸秆，山背面的阴影下，地面隐隐约约还有一层白茫茫的雾气。路旁的深棕色大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枯瘦干硬蔓延的枝桠只能看出一点独属于冬季的寂寥。

或许是被外面的景色感染，又或许是暮色将至，苏田叶突然有些想家，他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在外面住过呢，这里离家里那么远。

“姑姑，我今天是自己睡吗？”苏田叶不再看窗外，扭过因为穿着棉服而有些圆鼓鼓的身子靠在他姑姑身上。

“对啊，你和姑姑姑父一起睡。”苏秀伸手揽住他。

赵玉文他们现在住的是他爸他妈工作单位报社的职工宿舍，面积不是很大，也就是两室一厅的格局。虽然有点小，但是他们赵家也就一个儿子，正好住的开。而且赵玉文也是正式工，以后他的单位也会分房子，他们家以后住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赵玉文一家也是小水村的，就是赵工明工作安定下来后才全家搬到市里。

赵玉文的爷爷和苏秀的爷爷以前又是同学又是战友，赵玉文的父亲赵工明也当过兵，后来转业去了报社，再后来有了赵玉文，艰苦了几年，一直到单位分房子，一家子就彻底在城里安了家。

再说苏秀，苏秀自己也争气，上过学，上完学后不知道她自己怎么弄的，居然自己一个人就能找了一个服装厂的临时工，虽然工资还不多，但是钱粮这些都能转过来，现在完全可以算成一个城里人。

“怎么，害羞啦？”苏秀看他不说话，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又抱住蹭蹭。

她现在还沉浸在一家三口的角色扮演里，今天开心的不行，真的很像她和赵玉文带着孩子回娘家探望，现在就是看完娘家后下午一家三口坐车回家。她看着外面的暮色，反而有一种隐秘的温馨。

“不要害羞，房间里有两张床，到时候你想怎么睡都行。”赵玉文也探过身子来插了一句话。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走着走着天就黑了，玻璃‘愣楞楞’响的公交车开过一做小拱桥，就能看到立在道路两旁暖黄色的路灯，还有远处的星星点点，那是城市的灯光。

“快到了，今天晕车没有？”苏秀看着远处有些微弱的灯光问苏田叶。现在车里有些暗。

“没有。”这个司机师傅开车也很稳，他又吹着风，心里也想着事情，没有感觉到晕车。

哈山市的汽车站现在离市中心不远，车子停在汽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但是车站还有归乡人的急切与热闹。

“小马乡啊，走了走了！再有五分钟发车！”

“三河镇，三河镇，去那里的快点上车，快点快点昂！”

在这些声音里，他们三个下车，就着灯光往车站外面走。

哈山市也是一路扩建，原本的偏远地带现在都建了厂，原来就繁华的地方，现在依旧人声鼎沸。

出了汽车站，就有一点安静了，再走一段路，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对面是哈山市的市中心，百货商场这些都在这里。

“今天不早了，咱们先回家，之后闲下来姑姑带上你到处转一转。”苏秀有些心疼小侄子，一年顶多来市里面一次，很多城市小孩玩的，苏田叶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