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了渣攻的工具人女友[穿书](104)
他忘了,如今的师姐并不是以前那个修为低微,以至于许多高阶术法都没有办法修习、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女子了。对于他表述的这些,只要她愿意,她便可以亲自动手来验证真假。
毕竟哪怕善后得再干净,一个人做过的事情也永远不可能当做从未发生过。自以为是的天衣无缝和死无对证,瞒得了他人,却瞒不了自己。而所有的证据,却也正是存在于自己的记忆里,非外力无法消失,即便消失了,也可能在某一个瞬间再被记起。
此刻的他被捆仙索绑着,他在离暮雪脚下就如同砧板上的一条鱼,毫无反抗之力。如果离暮雪要用回心镜来调取他的记忆,根本就不用费吹灰之力。
而他却还天真地一再辩解,都不知道其实他的这副表现看在离暮雪眼里究竟有多愚蠢。
看着叶重北面如死灰的模样,离暮雪低低哂了一声。
她将脚上的力道撤了去,直起身淡道:“关于你的那些恶心的记忆,我碰都不想碰。你还是等回了玹瑛城,好好想想怎么去跟那几个老头交代吧。”
天之骄子又如何?做出了这种丢尽师门脸面的事情,她倒是想看看他能怎么收场。
外头狂风骤起,吹得屋内帘帐鼓胀狂舞,桌上烛台也被吹倒滚落地下。
离暮雪眯起眼睛往窗外望了眼,看着那天际翻涌的云层。
变天了?她的脸色一沉,身侧的手掌不由握了一握。
难道是这天道不忍心它原定的气运子遭受接下来的酷刑,想要来保他了么?
她挑起了嘴角,左手一抬一收,原本掉落在院子里的破碎的两扇窗倏地收了回来,严丝合缝地装回了窗棂之上,哐地将所有的风声都隔绝在了外头。
窗户被装回来之后,自她的脚下,一个阵盘缓缓显出形来。边缘带起火一般的一层橙黄光亮,倏忽擦着地面闪逝,逐渐闭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窗外,凌厉的狂风撞击在窗户上的声音越发响。
叶重北和柳依依都被圈在了这个阵盘之内。但他们跟离暮雪不同的地方在于,离暮雪站在阵盘的边沿上,而叶重北和柳依依却分别处在阵盘内的两个额外的圆圈之内。两个圆圈对立着,就像是太极的阴阳两仪,置中可以将整个阵盘分成完全相同的两半。
在玹瑛城众弟子中,除去后来居上的离暮雪,在对术法的造诣上,叶重北称第二,怕是没有人称第一。看到阵盘起,叶重北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了。
他眼中的恐慌和愤怒终于化为了实质。
“师姐,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把捆仙索解开!”他怒吼着,奋力挣扎扭动起来,青筋偾起在太阳穴上,让他看起来面目可憎。“她已经死了!为了一个选择自尽的人,师姐你何至于做到这一步!你清醒一点!我们才是同门啊,师姐,离暮雪!我才是你的自己人啊!”
阵盘雏形已成,边缘及地而起呼啸的罡风,沿着光亮游走的方向盘旋起来,将周围的桌椅吹动移向了一边,边角皆被割裂。这分明就是之前赤云丹在体内爆发,天级根骨淬炼成顶级的那一晚,归不弃想要救离暮雪时使用的换命禁术!
只不过当时归不弃救离暮雪心切,阵法潦草,甚至都没来得及画出完整的阵盘。而此刻经由离暮雪之手,这繁复又奥妙的法术才真正显出它原本的规模来。
这项法术之所以被当做禁术封存起来,并不单只是因为以命易命之事与“道法自然”相悖,更重要的一点,是它被发挥到极致时,能剥夺阵中所有生灵的生命归于一人,百里之内,寸草不生,一将功成万骨枯。在这种情形下,它的本质便更接近于魔修的“以杀证道”,与他们修仙正派的理念相违背,所以在百年之前就被列为了禁术,正道弟子不得使用。
然而法术之事,需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然后才能谈“知其可而不为”。他们在寻常的修习中,也有专门的一课会着重讲解那些禁术,只不过师长们会在一些细节上面进行省略,以免有弟子犯糊涂去真正实施。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年轻越是喜欢去挑战禁忌,明面上的禁止只会让他们在私下里越发觉得禁术带着神秘的诱惑力。可惜普通弟子的天赋上限就在那儿了,哪怕有心想要触碰,一来没法从师长们教导的那些残缺的内容里补全出完整的阵法,二来,他们也怕万一在试验的过程中出了变故,凭他们的实力没有办法兜底。
所以也就只有那些天赋过人的首席弟子们敢真正去触犯这一禁忌了。
叶重北五人,从十几岁起就已经偷偷开始研究那些缺东少西的禁术阵法,试验了无数次,陆续把课堂上教授的法术都补出来了。更何况还有离暮雪时不时地替他们去离啸山的屋里偷他藏在暗格里那些古籍。从古至今,从简单到复杂,从弱到强,现存于这修真界的所有术法他们都多少涉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