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要赚钱养家(8)

作者:汤原粉子

她凑近,将捧在手心里的小东西放在他面前,故意在他鼻端绕两圈,“扔了也可惜,要不干脆我用它给你熬碗汤怎么样?”

他果然绷不住睁眼,竟然倚着床边干呕起来。林西贝见状不妙,忙去扶人。正想给他顺气,却被他一个蛮力甩开,他蹙眉,她心口又是一痛。

嘶!作死。

林西贝暗骂自己一句,没事惹他干嘛。

男人清秀的五官快要挤作一团,躲着她的手,一脸避她如蛇蝎的模样,“手拿开,出,呕~~ 去!”

偏偏又什么都吐不出,呕了半天,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只红眼兔子。

“都这样了,咱就谁也别嫌弃谁。”她说着又要上手去给人家拍背,颇有些逼良为娼的架势。

“你再看看它死没死,装的!”

许是心理应激反应还没过,顾非沅一时竟忘了躲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恶心玩意明明好得很。

刚刚就在林西贝说要拿它熬汤的瞬间它就活了,两脚一蹦挣着落了地,这会正翘起两只前爪磨爪子呢。

“你和它,一起出去。”

真是固执。

林西贝屁股一歪,跌坐回床上。右腿架在左腿膝头,颇有些女流氓的派头。

“不。我要继续睡!”

男人也不跟她废话,裹着被子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靠着墙一点点往外间堂屋挪。

林西贝看着他背影,心里针扎似的又疼起来,但她火气也上来了,索性别过脸去。继续睡。

不就是疼吗,爷可是能从学校一泡尿憋回家的狠角色。还能被你个死傲娇拿捏了,这点疼怎么不能忍。

可她一闭眼,心口丝丝缕缕的疼就没断过。不过疼啊疼的也就习惯了,竟然还补了一浅觉。

再醒来时,已是冷汗涔涔,胸口似被狠狠凿过,吸口气都牵扯得生疼。

心里暗道不好,忙不迭冲到堂屋,就见男人蜷在椅子上,整个人快缩作一团。林西贝又要上手,快要碰到他之前还有些戚戚,下意识去看他脸色,惨白。

她吓了一跳,也不去管他会不会嫌弃了。“走,去看医生。”拽着人就要出门。

“不去,不去。”他整个人脱力地挂在她身上,仅有的力气都用来拒绝。

“想要命就听我的。那大个子说的鬼医在哪来着?”

男人还是不情不愿的,短促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哑着道:“罩袍……”

真是欠了你的。

林西贝只好忍痛返回卧房去取罩袍,出门时两人下盘都有些打飘。

这鬼地方,白天怎么总跟阴天似的。搞得人总是莫名地紧张。还好能看得着路,林西贝架着男人,他倒也不重,走起来不很吃力。

就是胸口太疼了,疼得她直抽气。

正愁找不到方向,脚脖子忽而一痒,那只‘松鼠’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在她脚边嗅嗅,然后一个劲往前冲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示意他俩快点跟上。

走了一路,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

‘松鼠’不断耸动着鼻子,却不敢再往前。这是一处被刺藤缠绕的房子。无门无窗,跟个大刺球没两样。

林西贝指着面前的刺球,觉得自己被耍了。瞪着‘松鼠’问:‘你到底是带我来救命的,还是找刺激来了?’

‘松鼠’嘤嘤两声表示自己没带错路,鬼医就住在这刺球里。

真是疯了,连这小东西都是她捡回来的。竟然会指望让它来带路。

不过来都来了,干脆问个路。

“有人吗?请问鬼医家在哪里。”

没人理她。

伸手往里拨了拨男人枕在肩头的脑袋,林西贝心里生出一丝急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那刺藤好像是动了?

刺藤确实是动了,帷幕一般被拉至两边,露出正中间一人高的洞口来,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

再看脚下,‘松鼠’按住前爪,匍匐身体,炸开了一身的毛,耳朵尖也亮起荧光。明显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随即洞口一阵窸窸窣窣,传出中气十足的一声,“还不快进来!”

林西贝被吼得一颤,连忙扶着男人进屋。‘松鼠’竖起大尾巴跟在后面,那缕纯白的尾巴尖没入洞口的同时,刚刚被拉开的刺藤立马又合拢了。

藤蔓组成了墙面、屋顶,又铺成桌椅,拼成地面。虽然难以置信,但此处确是实打实的一座藤蔓屋。

但是这座屋子里并没半个人影。林西贝将男人躺倒安置在椅子上,唤了两声鬼医,没人应。她索性坐下,无所事事的手指指甲若有似无地在桌面上滑动起来。

“住手!”

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震得林西贝一抖,一晃神就见身边椅子上多出个人影来。

细看之下竟是个身形精瘦的小老头,顶着一头禾苗似的直冲向天的头发,浅咖色皮肤。一张脸像是削尖了的铅笔头,下巴尖处是笔芯,留着一戳小黑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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