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再见！”

楚蓝“哎”了一声，想留住七爷，她还想问问两个老鬼的事。

“你在这做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楚蓝扭头，疑惑地看着盛鲲出现这里。

“你刚才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盛鲲又说，他一步步走近，“大老远就听见你说话，大晚上还挺吓人。”

“你怎么在这里？”同样的疑惑，楚蓝问盛鲲。

走近了，楚蓝发现盛鲲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白色衣服，皱皱的，像是刚从床上下来的样子。

“睡不着出来走走。”

“哦。”楚蓝看了一眼盛鲲身后的“老人”，此时“老人”正一脸焦躁地看着孙儿的背影，楚蓝看她几番掀动的嘴唇以及抽搐的脸庞，总觉得她要开口骂人。

“你也睡不着？”盛鲲问楚蓝。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你因为什么睡不着？”睡不着的男生，还挺有分享欲的，拉着楚蓝说话。

“太早了，睡不着。”她要办事，哪有那么早睡觉，但是办完事了，其实她觉得自己身体有点疲倦了。

疲倦了就适合睡觉。

“我是做梦了，噩梦，睡不着。”盛鲲突然问她，“你前两天问我，这世上有没有鬼，那我问你，你说有吗？”

楚蓝隔着黑夜望向他，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楚蓝能感受到迷茫。

她回答他：“我觉得有，你呢？”

“小白莲，我们要相信科学，”但她话音一扯，扯到别处去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认识一老道，他看人看鬼看风水都会一点，我五岁的时候，他找我爷爷说想收我为他的衣钵徒弟，说我适合做这行，还说我后半生必将日日与鬼怪相伴，经历传奇程度让他恨不得立刻收我为徒……”

“你说这能信吗？完全就是骗人，我爷爷差点和他绝交，但他不气馁，每年都要问一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徒弟。”

“？”楚蓝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小白莲，原本我是不信他这话的，但是我最近信了。”

“你叫我什么？”

盛鲲自知失言，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叫出口了，“咳，我原本在九星村看见你和一个男的站一起，我以为你是在乡下养傻了，以为你是天真不知世故的小白花，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但你形象就这么在我心里立住了你懂不懂？”

“再说，你也当得起小白莲这称呼。”

“……以后可以叫我楚蓝。”楚蓝说什么也不想被叫“小白莲”，难听。

盛鲲沉思一会儿，点头同意了，“我改正。”尽量。盛鲲觉得他是改正不了的，他也没有十足的信心，因为见面了，他嘴里那个“小白莲”就很容易脱口而出。

沉默片刻，话题再次被盛鲲引回到之前。

“这几天我频繁做梦，我梦见我奶奶来找我。”

“穿着一身红衣服，吓人。”

楚蓝看了眼他斜后方的“老人”，此时这位“盛奶奶”穿的并不是红衣服，她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把她赶出我的梦了，她老说有话跟我说，我觉得吓人，我奶奶这么疼我，知道我怕鬼，不会一直来吓我的，每回我都把她赶出我的梦里去了，第二天给奶奶烧柱香，求她原谅，哪怕梦里的不是我奶奶，但顶着我奶奶的脸。”

“……”

“盛奶奶”急了：“赶奶奶做什么！？奶奶是真有话跟你说！我不穿红衣服进你梦里就是了！”

楚蓝听了，不动声色地说：“或许你梦里的真的是你奶奶呢，也真有话跟你说呢？”

“盛奶奶”赶紧说道：“对对对！！”

但两个年轻人都没有听到她说话，盛鲲是真听不见，楚蓝是装作听不见。

“我奶奶疼我，不舍得吓我的。”

这一番话，让一人一鬼两个女人都沉默了。

17岁的少年，少见的天真。

要是盛鲲刚才嘴里那老道在京市的话，盛奶奶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施展不开，偏偏就是不在。

她跟在盛家爷孙俩身边很久了，终于在其他野鬼的出谋划策下，想到了一个夜里入梦的方法，找孙子说个事。

结果一连几天，都被孙子从梦里赶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她不去找盛家老爷子，还不是因为她家老头子老了，遭不住，她还想老头子活着看到儿子儿媳回城呢。

楚蓝打了个哈欠，“太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盛鲲点点头，两人就此别过。

等她走后，盛鲲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我怎么给忘了？！小白莲不正会看人看鬼那一套吗？！我该让她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中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