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樊啊，策划部的，我们一个学校，你忘啦？”

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她却盯着他灯光下微微泛绿又卷曲的烫发。

许是她看得过于明显，他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锡纸烫……没烫好。”

杜婕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违心说道：“挺好看的，你也这趟车吗，快走吧，要迟到了。”

樊应铭看看表，不解道：“不还有半个多小时吗？”

“不是七点半吗？”

“姐，你是习惯早到了，按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七点半到八点都可以，我认真研究过合同了。”

地铁口出来到公司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听到他这样说，杜婕呼出口气，放慢了脚步。

“姐，你把头发扎上去很精神。”

杜婕早上出门时，按平时习惯扎了丸子头，厚重的刘海也因为扎眼睛让她卡了起来。没有度数的眼镜也让她放进了抽屉。整张脸都露出来，看着能年轻十岁。

“谢谢。”她笑笑。

樊应铭抓着胸口斜跨的包，表情微微一怔，随即也笑了。

两人快走到公司门口却看到秦湘风风火火冲进大门，嘴里还念叨着：“完了完了，迟到了。”

杜婕不明所以看着樊应铭。

“可能……部门不同，规定不同？”

杜婕面无表情看着他。

“呵……呵呵……”小樊笑得很尴尬。

事实证明，总裁秘书的上班时间确实是七点半。因为她上楼之后，路总已经黑着脸站在她办工桌前。

“你来一下。”

“好。”她放下包，像只鹌鹑一样跟在路青曜身后。

“说吧，昨天怎么了？”

“昨天？哦，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事，结果下楼跑太快低血糖了，有点晕……”

“是吗？”

“嗯。”杜婕用力点点头。

“那怎么问我是谁？”

杜婕后脖颈一凉：“没……没有吧。”

“出去吧，让人事进来。”

“我……”杜婕还想辩解，抬头却看到路总不在意的目光。她怎么忘了小说里除了面对女主，男主就是一个冒着冷气毫无同情心的机器。

第4章

付宁作为青雨游戏人事主管，是青雨成立之后招的第一批员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跳槽，一是因为待遇优厚，二则是这年头遇到一个好领导是多么不容易。

路青曜虽然年轻，但很有能力，性格又很稳重，不喜形于色，下达的工作指令清晰明确，从不要求员工加班，这样的好老板，打着灯笼都难找。

“路总，您找我？”

“嗯，”路青曜看看敞开的门，门外就是总裁秘书的办工桌，“把门关上。”

“好。”一般关门没有小事，付宁心里捏了把汗。

等付宁关上门，路青曜才开口说：“辞退陈秘书。”

“嗯？总裁秘书陈双？”付宁指指门外，很是惊讶。

“嗯。”路青曜的声音倒是很冷冰，没有起伏。

“能，问下原因吗？”

“情绪不稳定，工作不积极。”

这……听起来怎么有些敷衍……

“陈秘书在公司已经工作五年了，现在辞退她，赔偿金不少。”付宁有意挽回。

“嗯，按规定给她。”

“这……不知您是否看了今天的娱乐新闻，”付宁想了一下，拿出手机翻出新闻递给路总，“现在辞退她，可能对公司的公众形象有影响。”

“娱乐新闻？”和公司有关的新闻从来都是科技，商业板块，和娱乐怎么会相关？

只见黑体加粗的标题写着“知名游戏公司女员工大庭广众下跪公司总裁”，配图是昨天陈双晕倒在他面前，只是拍摄者角度刁钻，像是他强迫她下跪一样。

阅读量现在已经有几万+，评论也有几千条，大多是“资本主义的恶臭嘴脸”，“真让人恶心”，“好可怜啊这个女生”。

路青曜越看越脸黑。

“可怜？哼，法务知道了吗？”

“应该吧？”他怎么知道，他刚到公司就被叫上来了。

“通知法务部，固定证据，该发律师函就发律师函。”

“好，”付宁拿回手机，“那，辞退……还辞吗？”

“辞。”路青曜说的斩钉截铁。

“好。”那就没办法了，付宁边摇头边往门口走。

“等等。”

付宁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回身看向路总。

“先不辞，先把这件事摆平。”

“好。”付宁笑了一下，却没想到路总还有后半句没有说。

“一个月以后，辞退她。”

清晨的阳光柔柔地透过窗落在付宁脚边，室内温度明明很高，他却觉得手心冰凉。

“好，”他低声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门外忐忑的杜婕在听到响动紧张地抬起头，和正出门的付宁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