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燕(23)
二十一、街头口角
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细想十几年经历也算衣食无忧,但未免活的太没有价值了些,若能以自己现代人的思维,不求改变世界,就算能改变一些人一些事,也算不枉费来这一趟。
接连下了几日春雨,天气阴冷潮湿。每每想提笔,只恨自己学历浅薄,没有多吃点墨水。
这日天刚一放晴,我叫了贺儿踱步出门散心,空气里的土腥味和脚下稍显泥泞的地面,并不能使心情放晴。绕至杜府后围墙,突见拐角处一小厮贼眉鼠眼的向这边张望,贺儿与我皆是一惊,心想这贼偷子也不能趁光天化日的,贺儿冲着那人快步走去,大喝一声:“是谁!”
那人身形矮小,扭头跑的像个耗子成精,我们追着背影跑了一小段,见他消失在对街后几处宅院的巷子里。回过头寻了护院大江、大海两名壮汉,嘱咐道多留意周围可疑人员,再去打听一下对街是哪几位大人府邸。
午间吃饭时,护院来报,我遂与杜辞说明,他也拧眉慎重的交代家丁注意防范,也叫我无事不要外出。
消停了几日,李少陵差人送来信笺,称明日启程滁州,问我可有交代。
想着到时见他长姐,不就相当于见家长了吗,欣喜的提笔,又没什么要紧事嘱咐,索性去见他一面,就当临行前一送。
携贺儿乘马车穿街过巷,行至南北大道上,一方暗红色软轿迎面而来,将与马车左右路过时,不知有意无意,轿子后方两名轿夫身形皆是一晃,轿杆撞在了杜府马车的后方,马儿受惊,连带马车里的我和贺儿俱是趔趄,掀帘而出时正见后方落轿,一富贵锦袍男子悠然而出,面目张扬。
我一眼认出那是与亲王之子魏光。
“哟,这不是杜府千金春儿小姐嘛~”魏光不怀好意的上前打量,故意高声说起我的名讳,引得街上不少人流侧目,甚至两旁店铺门口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何故碰撞马车。”我不卑不亢的语气,直视他道。
“哎呀,这笨手笨脚的奴才,无意磕碰,姑娘勿怪。姑娘虽不认识我,我对姑娘却多有听闻,啧啧啧,跟了江公子做妾,自是委屈了姑娘,正巧在下不曾娶妻,不如跟了我做正室如何。”
油腔滑调间,魏光还欲伸手而来触碰,我嫌恶的一手拍开他的手腕:“就你?贼眉鼠眼,面目可憎,你去大街上随便拉个女子来问,怕是宁愿去给江公子洗脚,也不愿跟你有半分接触,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您家中可有镜子?没有镜子,还不能撒泡尿吗?”言辞鄙夷,内心:就你,跟新时代网瘾少女对喷,小样。
周围有看热闹的路人发出嗤笑,魏光脸色难看极了,咬牙切齿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杜府千金,你那六品的爹教得好啊。”
“惭愧,家父教导甚严,可不知令尊——可有教导阁下当街调戏女子啊~啧,看来这位公子是缺乏父爱,只能当街讨教做人的道理了,真是可怜、可叹呐~”
“你敢?你知道我是......”
“不管阁下姓甚名谁,公道自在人心,诸位可都看见、听见了?”我直接打断,朝着围观群众微笑道,见魏光阴沉着脸不再吱声,兀自上了马车。
“你们杜家,给我等着...”
欲进马车,听见魏光阴险的威胁,我笑着转身,站立与马车门帘前:“不知怎的,阁下似乎颇为在意我与江公子,细想来,难道公子在怕我真的嫁给江公子,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故作委屈的说罢,又提高声调:“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公子真是有苦难言,小女子往后里江公子远远的就是了。”
说罢拉贺儿进了马车,狡诈一笑,窗外的人群果然对着魏光指指点点起来,真道是:以流言伤人者,必被流言自伤。
马车徐徐离开拥挤的街道,驶入李府所在的街巷。
李府打扫修缮完毕,颇有些气派,李少陵持书卷立于前厅,看见我来笑着走近:“你怎么来了。”
“来送你啊,顺便问问你的读后感。”
对坐于桌前,他翻看的正是“白话西游”,“故事内容新颖有趣,文风与众不同,只是...”对着我好奇的目光,他继续道:“只是个别错字,需要纠正。”他指着书页里勾出来的地方说。
“好啊,我让你看我的亲笔故事,你却纠我的错。”
“不敢不敢,只是稍微影响观感,姑娘写的极好。”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解释,像个古板老师,我不再揶揄他,与他说了偶遇魏光的事,贺儿在旁忿忿不平。
他听罢皱起眉来,面色微愠:“好个纨绔无礼之徒!我与京中子弟不甚来往,只听周太尉提起过一些,其父雍亲王门客甚多,圣上早已有意削其势力,他亲近江氏公子想必也有拉拢之意,只等他作茧自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