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燕(20)
直至转过一条路走近小巷,双儿才懊恼道:“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出门,好春儿,你没事吧。”
我轻笑:“能有什么事,怪我非要进书店看看,最讨厌跟那些不熟的人说客套话,我决定最近三天都不要出门啦~”
“那我们回去玩五子棋~”
不再提及书店遭遇,我们相继各自回府。
十八、满城风雨
古代的人有多无聊,只消两日,江湛清书店偶遇杜家千金投怀送抱的事被传的有板有眼,贺儿忧虑的带来外面的传言,我却啼笑皆非,若非当日在场者故意宣扬,谁会无故把两人联系在一起,至于是那店老板,或是魏光、江湛清?事情已经发生,似乎也不重要了。
接连三日我索性闭门不出,《白话西游》落笔,心中反倒愉悦些。
只是这日晚饭前杜辞将我叫去书房,开门见山的问我是否有意与江公子做妾。
我一时哭笑不得:“您误会了,我对江湛清无意,父亲勿听信坊间传言。”
“此事事关你的清誉,我自然不会相信你主动勾结...只是江太傅今日言语间屡屡暗示,称你若有意,做了江公子妾室也是好事。”杜辞缓缓道。
知他有此打算,我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反唇相讥:“主动勾结?做妾?你打的好算盘!是想攀附杜家,助你高升吧?”
杜辞被我尖锐的话语刺痛,摔了手中毛笔“唰”的站起来瞪我,我丝毫不惧,接着道:“我无意于他,更不可能与任何人做妾!婚姻之事若不能我自己掌握,我就一头撞死拉倒,休想替我做主!”
恶狠狠的撂下气话,我摔门而去,身后杜辞吹胡子瞪眼的“你你你...”
回到院中,我有些后悔话不过大脑,若能控制情绪好好沟通就好了,又想到恼人的传言,想到匆匆一瞥的李少陵,不知道有有没有听信传闻,有没有回南洋。想到此我内心升起想见他的冲动,这念头在脑子里疯长,我立刻起身出门,叫贺儿别担心等我回来,便向着银杏树的街道奔去。
哪怕他将我拒之门外,哪怕他真的相信我喜欢别人,哪怕再也不见......
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我终于见到了银杏树所在的府邸,李府的牌匾是新做的,此时门户大开,进去院里,只见一名家丁顺着梯子攀屋顶,似在修补,另一家丁檐下够着梁上的鸟窝,两人看向我,一人朝着后院喊:“公子,有客人!”
此时日头尚未落尽,天色留有余晖,前厅一侧挨着围墙的拱门传来脚步声,地上尚有枯枝败叶未清扫,清脆的脚步声渐近,我紧张的握着衣袖紧盯那处。
是他,真的是他,只远远一眼,两人都怔在原地,我仍站在大门里,看着偌大的庭院只有那一墨色身影伫立,这画面传来的孤单落寞使我眼眶发酸,不经思考的,我三步并作两步向他跑去,直直的与他胸膛相撞,展开双臂环住了他。
久违的熟悉和温暖袭来,数月的思念和委屈化作热泪涌出,我小声的啜泣起来。
少年的表情接连的惊愕,后静默的站立不动。
任我情绪稍平定下来,松开环抱的姿势与他对立,他笨拙的抬起一手,食指曲起轻抚我脸上的泪水。
“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也不告诉我你回京的消息?”我看着他闷声发问。
他拧眉不解道:“信、我写了的,收到你的京中地址后,二月二十五写的...你没有收到?”
我自然相信,只当是京城与南洋太远,信寄丢了,又问:“丢了就丢了罢,那你入京也不、也不说一声,哼。”我无理取闹的叉腰瞪他,他却看着我笑了,眼睛堆起好看的卧蚕来。
“你笑什么,都怪我,我差点都被杜辞嫁给别人当小妾了!”我作势捏他的脸,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收起笑容认真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别扭的抽手四下张望:“切,谁稀罕你的道歉,晚啦!”见院里两人远远的背对这处,似在低头八卦,我没好气绕过他向后院走去。
这里又是一处厅堂,侧边是些仓库,下人居所。见我有兴致的闲逛,李少陵老实的跟在身后,带着笑意的说:“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没能及时汇报,保证下不为例。”
我轻哼一声,快步穿过下一个拱门,才见到诺大的□□院,一侧是围着银杏树建的花园,一侧是空地,搭了个类似擂台的,已经陈旧不堪了。再往前便是几栋双层的建筑,应该是作为住所或是书房之类。
走近枝繁叶茂的银杏树,粗约二人环抱,有几个枝干横向生长,我指着说道:“这里很适合搭个秋千。”
他说“好”。
花园里有露天石凳石桌,我一屁股坐了上去:“累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一路跑过来的,你得赔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