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726)
邬项英僵在那里。
林然摸了摸它的角,又摸了摸它的头,它渐渐放下戒备,庞大的脑袋枕在她膝上,过了一会儿,又翻过身,露出腹部更光滑细软的鳞片。
林然抱着蛟龙的头,一下一下摸着它沉重起伏的肚皮,它的鳞甲斑褐错杂,深入肌理,刻入骨髓,注定再也拥有不了属于神龙的美丽高贵花纹。
邬项英看着她,沉沉晦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我记得,你离开小瀛洲时说过。”她忽然说:“欠我一件事,来日自会还我。”
邬项英颧骨皮肤轻微地拉扯。
“我本来不觉得会用上,但也许这个时候,正该用上。”
“你总不想灵苑永远顶着背叛者的骂名。”林然抬起头,目光清清望着他:“你总得做什么,洗刷掉你师长带来的恶果,给你的宗门留点干净的脸面。”
邬项英说:“你想我做什么?”
林然挠着蛟龙的肚皮,它在她怀里发出低沉舒服的咕噜噜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
“楚如瑶的剑里有一头凤凰的残魂。”她说:“她还年轻,未来要撑住这偌大山河,实在艰难,若是那头残魂能化为真正的凤凰,想必是极大的助力。”
邬项英脑子一时空白。
他不敢置信看着她,看着她低垂的眉目,目光一如韵律平缓的呼吸落在蛟龙身上,甚至有着温柔的色彩。
她把他们当什么?
她把他们当什么?!
“…疯子。”他从嗓子里挤出来:“疯子。”
林然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也不是才知道。”她说:“在北冥海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有足够冷酷的心肠。”
邬项英嗓子梗住。
“我只是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说一些别人不敢说的话。”
她冷静说:“它本该是神龙,可它永远做不了神龙了,是你亲手毁了它,如果我是你,我会在饮下罗月鲜血前一刻就直接杀了它,让它死得干干净净,也不至于叫它与你一起卑躬屈膝,堕了骨头里的骄傲。”
“够了!”
邬项英双目充血,他的衣袖震荡,整座大殿瞬间坍塌,他站在废墟里,气得浑身颤抖,冰冷厉喝:“我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
林然望着他,也像望着一头匍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蛟龙。
她忽然有那么一点的叹息。
“我师父曾经劝慰我一句话,说这天下不是我一人之天下,这苍生不是我一人之苍生,我不该把自己当神佛,妄想一个人扛。”她说:“我把这句话也送给你,你的宗门也如是,你扛得够久了,不该妄想能一个人永远扛下去。”
“如果抗不下去的时候”她说:“就干脆叫自己解脱吧,用你的命,换一点别的有价值的东西。”
“……”
邬项英胸口剧烈起伏。
天色隐约亮了,稀薄的晨辉照进殿堂里,照亮他半边身影,渐渐直至全身。
“尊主!”外面传来无数恐惧又惶恐的叩首声:“恭迎尊主——”
那声音像尖刺,刺破大殿凝固的空气。
邬项英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他冷冷望她一眼,拂袖转身大步出去。
林然怀里打鼾睡着的蛟龙如幻影渐渐散去。
“我当是谁,千里迢迢跑来我这里,杀了我这样多的人,还敢一个劲儿催我过来。”
那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嗓音倏然响起,像蛇信吞吐着靡烂露骨的欲望,咯咯笑着,尾音亢奋到渐渐尖锐:“…然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第230章
林然并没有与罗月说什么。
她见一见邬项英,还打算劝他几句,对于罗月则是彻底没有话讲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罗月是什么样的人,除了死去的罗三娘,大概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别说回头了,他连动摇都绝不会,他没有弱点,没有软肋,因为能打动他的只有利益,他只会一条路走到头。
林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讲什么道理,她只是需要他别再玩狡兔三窟那一套,需要他冒出头来,让楚如瑶侯曼娥能抓住他这个靶子对着打。
“然姐姐。”
柔滑的腔调在门外响起,林然吃着饭,看着罗月轻快向殿里走来。
他身条高而纤瘦,肤色细腻雪白,筋肉并不骨感,而是有着近乎少女脂皮般微妙的丰腴,他穿着很有异域特色的西疆服饰,用鲜艳的绒皮、锦缎、毛料缝织成繁复的襟纹裹住胸腹与双腿,却堂皇露出柔瘦修长的脖颈、肩膀,各色金银珠宝织成细带,松松垮垮束住腰身和脚踝,赤脚踩在白玉殿石上,每走一步,身上的珠珞叮叮清脆作响。
林然看着他一身花孔雀似的模样,说实话,有时候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