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668)

作者:上黎

她又想起那年在雍州万佛湖泛舟,落雪的隆冬,满湖莲花缓缓盛放,所有人惊立而起,裴周第一次露出那样震撼而动容的神色,怔怔望着从湖水中像仙子一样缓缓飘起的蔚绣莹。

那些都是那样耀眼的人,无论好与坏,都活得那样光辉灿烂,恢弘壮阔。

谁没有羡慕过呢?

她也不是没有羡慕过。

她也不是不曾难过。

白珠珠抽噎了一下,半响,吸了吸鼻子,却说:“可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

梓素抬起头,愣愣看着她。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也是自己过了我的一生。”白珠珠瓮声瓮气:“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帮助自己想帮助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爹娘教给我做人的道理,教我承担责任,我也都做到了,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哪怕对旁人而言无关紧要,我也满足了。”

“我不后悔。”她抹一把脸:“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一点都不后悔。”

梓素看着她,好半响,突然破涕为笑:“你说得对。”

“你说得对。”梓素笑着说:“我这一生,虽有种种坎坷,但我也不后悔。”

她们相识笑了一下,心里忽然升起说不出的暖意。

“这样晚了,你们在门口傻站着做什么。”

忽然传出清弱的女声,虚弱,却带着笑,两人看过去,就见尹姐姐站在门边,披着一件略厚的外衫,扶着门沿,带笑望着她们。

梓素惊喜道:“尹姐姐!你身子好起来了!”

“睡了一会儿,忽然就觉得好多了,听见你们说话声,出来看一看。”

尹姐姐笑,朝她们招手:“外面冷,快进来吧。”

——

昏暗的天空,没有明月,没有繁星,只有一望无际如深布的黑,低沉沉的,像马上就坠下来。

元景烁仰头灌一口酒,望着天空,忽然抽出旁边的刀鞘,猛地往上一扔,金光明烈划开天空,像流星闪过,一瞬间明亮光辉。

“你还是这样。”

云长清无奈摇头:“一日日的,不知要糟蹋多少刀鞘。”

元景烁笑,把酒壶扔给他:“少装赖,喝酒。”

“谁与你装赖,和你比酒量,几个我能赶得上你。”云长清接过酒壶,笑:“我可不想真醉在这里,冰凉凉的地上躺一宿,若是再吐在身上,我可哪里说理去。”

两个人大笑。

酒热过半,闲话叙完,终于该说起正事。

云长清摸着酒壶,神情正色起来:“你当真要去杀晏凌。”

元景烁“嗯”一声。

云长清忍不住:“没有回旋?便真到了这一步,不可扭转?”

元景烁摩挲着刀柄。

“三山陨落,九门将倾。”他很久才开口,声音沙哑:“这天下已经乱了,再回不去了。”

云长清沉默着,好半响才慢慢露出苦笑:

“我知道。”云长清苦笑一声:“我何尝不知呢,忘川倾覆,魔楼盛起,九州割据,各地都在自立称王……”

“我们好不容易打下三州,勉强再建起体统与秩序。”云长清哑声说:“我的学宫已毁,不足以撑住这偌大的基业,晏凌毁了玄天宗,全天下于是也都有了理由骂你,都跃跃欲试要杀你,若你不杀了晏凌,不重新镇住沧澜人心,我亦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倒下的狮王注将被豺狼争相残食,碾作碎骨残渣,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

到那个时候,他与荣翰也不可能再撑住燕州与幽州,三州将在一息间崩溃散裂,九州彻底沦为一滩散沙,被忘川血河彻底搅成残骸与飞灰……

所以晏凌非死不可。

他非死不可。

“…我只是有些不忍。”云长清嘴唇轻微动着:“我只是…偶尔总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元景烁默然了很久,却说:

“其实我早有预料。”

“师尊他很痛苦。”

他说:“他很痛苦,每一日,每一夜,他无法打坐,无法静心,他时常产生幻觉,他甚至已经拔不了刀,他心魔缠身,死生不能……我知道,他也许早就等着那一天,他甘心死在晏凌手里,我无话可说,无权置喙,也不会报仇。”

元景烁缓缓攥紧刀柄,哑声:“……可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弟子。”

“他们一无所知。”

“他们直到死,都不知为何而死。”

元景烁握着刀柄,手掌缓缓收紧,又松开。

他望着刀身暗金繁乱的花纹,忽然笑,在昏黑的夜里,那笑得竟有几分疯癫的峥嵘:

“这是命,这是命。”

“我曾经最不信命。”他说:“可我突然,突然就意识到,我真的挣不开它。”

无论如何撕扯,无论如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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