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觉得自己被推到了左右为难的地步，他从来没有觉得陈其是对的，他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陈其是他的恩人，是因为他确确实实知道陈其心里有怨恨。

可是到了现在，他没办法再看着陈其再这么疯下去了。

他必须承认，当初陈其走了，他心里是开心的，他不希望陈其真的死了，也绝不希望陈其继续留在陈黎身边，怨恨已经了了，陈黎也已经登基，交易也尽了。

究竟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够让陈其如此肆无忌惮的继续伤害陈黎。

“你心疼？”陈其问这话的时候，伸手抚了抚陈黎的脸，陈黎此刻睡得挺沉的。

「对，我心疼」，陈也看着陈其，他们之间，有些东西还是被撕破了。

“其哥，够了，你放过他吧……殿下真的……”

“你觉得你能替代我？”陈其看着陈也，还是很平静，平静到令人害怕。

“不是，其哥，我只是想尽我的本分和我的心，守住他就行了……”

陈也不是非要代替谁，但是如果一切归于平静了，如果陈其不再出现了，陈黎是可以重新开始的，而那个陪伴在陈黎身边的人，是他，不管以什么身份，都是他。

陈其笑了，“是我让你守着他的，但是，我可没让你太过放纵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有人陪着他，不会让我觉得安慰和放心，你如果……对他动了感情，我会……”

陈其看着陈也，微微扭了扭脖子，面色很平静，眼底却有些汹涌的狠戾，“我会很想……毁了他……”

陈也看着陈其，眼底诧异。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是后悔了……”陈其后悔了，不想放过陈黎了。

他让陈也留在他身边是想护他周全的，不是为了让两个人调情的。

即使他不在了，陈黎得有这样的自觉，可是他陈黎现在这样，是打算再把自己又送给陈也了吧。

陈其此刻确实有点情绪上头，皇上亲征，皇帝受伤，大家都知道了，他这么急匆匆赶到这里，绝不是为了看着那两个人抱在一起的。

“阿也，我给你机会，不管是作为臣子要保护你的皇帝，还是作为一个男人，你想要保护你喜欢的人，你都只有一个选择，杀了我……”

陈也看着陈其，他永远永远没有办法做到像陈其这样的疯狂和不顾一切。

在很多事情上，也许他这一生能够超越陈其，但是有些东西，他是输得彻彻底底。

陈黎的意识模模糊糊，将醒未醒时，屈辱感已经蔓延上了心头。

他太熟悉那种感觉，被人侵犯的感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总迷迷糊糊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不让醒来。

又或者，是陈黎自己的意识不允许自己清醒，他害怕了。

在这里，在这样的时候，他害怕面对所有的一切，包括在他身上放肆着的人。

陈也吗？明明是自己身边那般亲近的人，明明陪着自己走过那么多艰难，为什么这个人却让自己感觉不到温暖，甚至此刻让他异常的绝望。

他明白了，那究竟是什么感觉，是抗拒。

他虽然心冷，虽然孤寂，但他内心里其实还是抗拒有人与他这般，他不愿意。

不愿意有他这么近的靠近他，zhan有他，他不喜欢，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有其他人这般对他。

陈黎真正的清醒，是被痛醒的，那突如其来的痛觉让陈黎瞬间清醒了过来，比他受伤的时候更痛，还要痛上无数倍，可是当他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好一会儿茫然之后，混沌，和痛到几乎麻木变形，他才感触到了原来自己的眼睛被蒙了起来。

他能闻到焦烂的味道，那是来自自己的身体，胸口疼得他几乎快要窒息了。

陈黎努力呼吸着，呼吸着却疼痛着，胸膛可能被撕裂了，陈黎这一生没有这样疼过。

有一种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的感觉，他痛到傻在那里不会动了。

一切突然变得安静了，他只能听到自己濒临死亡的沉重呼吸声，身上的人似乎也停止了所有的东西和呼吸，陈黎除了疼痛完全感觉不到其他。

茫然，麻木，疼痛，绝望着缓了好一会儿，陈黎的意识才慢慢又回来了。

熬过了最刺的那一波痛，陈黎突然又有了求生意志，他像是突然如梦初醒般，顾不得身上的赤裸，顾不得要命的痛，陈黎下意识想要眼睛上的黑布拉开，手却被强势的按了下去，无力反抗。

一瞬间所有的感觉被放大，屈辱，疼痛，害怕，让他瞬间就忍不住流泪。

手被按下时下意识的反抗，所有的大动作都牵引着伤口，陈黎甚至不知道，现在疼的究竟是哪一个伤，想哭，却发现哭泣时候起伏的胸膛让人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