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割舍，就无法化生出强大肉身。

于是，白凤宸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凭着无法想象的意志，硬生生将那些戾气和野心从自身剥离，才终究化身成龙！

难怪暗帝那么恨白凤宸，甚至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难怪他也不稀罕什么通神，什么凰山火，什么化境。

他就是要与白凤宸为敌，就是不想看着他好。

他要守护的，他就要破坏。

他喜欢的，他就要摧毁！

他要娶沈绰，他就要塞给他大帝姬，杀了沈绰。

他换鳞，他就想尽办法阻挠，让他变成怪物。

他变得更强大了，他战胜不了了，就干脆占据他，与他争夺这具举世无双的堕龙之身！

沈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时间多做停留，起身告辞。

“我明白了，多谢……多谢前辈，改日再来看您！”

她艰难了一下，还是没能改口，喊白子卿一声爹。

“等等，沈姑娘。”白子卿也没好意思将她当儿媳妇喊。

他迟疑了一下，看向沈绰询问的目光，“有一事，我一直不解，宸儿他可是经历了什么大事，心中才会又重新生出了戾气？”

沈绰眉头一动，白凤宸在龙憩密室中自揭龙鳞时，为了她，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痛苦，恐怕就是那时，心中生了恨，才给了暗帝可乘之机！

“您的意思是……”

“他若是心无戾气，我那另一半儿子是没机会重新与他合而为一的。而他们如今一旦复合，恐怕会很难再重新割裂。而且……以他现在的能力，加上那份积压了千年的怨恨和野心，这九洲天下……”

“这九洲天下，会怎样呢？”

秘境门口，忽然白凤宸拉长了一声，饶有兴致的口吻，打断了白子卿的话。

他银发如雪，头顶一双龙角，宝钻星光闪烁，一袭漆黑奢华的皇袍，走向沈绰，向她伸出手，温柔一笑，“裳儿，你有了身孕，还到处乱跑？走，随孤回去休息。”

那笑容背后，是不可违逆的威压。

沈绰将指尖递到他手中，被他轻轻捏住，就只好全身绷紧，随他回去。

两人行到山窟外面，刚巧一个木制机械人偶巡守经过。

白凤宸抬起一脚，将那人偶踢飞，重重砸在山石上，摔了个稀巴烂。

沈绰吓得猛地一个哆嗦。

她从来没见过白凤宸在自己面前发飙。

从来不知道他发飙时，会这么恐怖。

谁知，白凤宸忽然扭头，“裳儿，孤忽然想起，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啊？什么事？”沈绰的声音有点哆嗦。

她担心白凤宸发现自己把玄苍放了出去。

谁知，白凤宸道：“孤记得答应过你，回来后，要跪着好好哄你开心，差点忘了。”

他说着，就直接背对着沈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上来，不要累到肚子，孤背你回去。”

沈绰：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行吗？

都快要被吓哭了！

第356章

她爱他，黑暗也是他，残破也是他

沈绰伏在白凤宸的脊背上，两人许久都没说一个字。

她知道他在生气。

可是，却依然对她一个狠字都没有。

还亲自背她回去。

“凤宸哥哥……”沈绰终于软软糯糯唤了一声。

白凤宸听在耳中，颇为一振。

“又有什么事有求于你的凤宸哥哥？”

“才没。”沈绰嘀咕，“我想问，化龙的时候，是很疼的吧？”

白凤宸托着他的手，指尖微微一颤。

“所有人都嘲笑孤是痴人说梦。但是，孤做到了，不惜一切代价！”他的眼睛，盯着前面的路，眸光之中，血色渐浓。

沈绰温柔揽着他的肩头，“其实，你已经成就了不世功业，证明了你自己。能否化龙，并不是最重要的。”

“不世功业？呵。”白凤宸笑得有些凉，“区区白帝洲而已，不过是用来替白子卿撑门面。孤不喜欢自己的生父，终日被人耻笑。”

沈绰没再多说什么，轻轻将脸颊枕在他肩头。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

一个七岁就被父亲抛弃了的孩子，若说心中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一个男人，疆场杀伐，一统天下，心中没有野心和杀戮，也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以为，白凤宸守护龙渊皇帝的江山，是真的出自单纯的对父亲的崇拜。

他对所谓的宏图霸业无欲无求，只是因为活得太久，看得太多，早就不稀罕了。

原来，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化龙，残忍地将真实的人性割舍掉了罢了。

沈绰一阵心疼，手臂用力将他抱了抱。

如果那个黑暗的也是他，她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