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年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头。

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不利的证据是什么，皇帝虽然看起来淡定，但其实心已经慌了。

魏少年：“陛下，镇边王之事除了微臣，还有何人知情？”

“欧阳笑。”

魏少年了然。

“陛下可有往来书信在他们手中？”

皇帝叹了口气。

“若没有书信在手，也无法取信他们，让他们同意这场买卖。”

魏少年虽然对皇帝没有半分指望，但这一次也好想骂他愚蠢。

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如此冒进，若是朝中有乱臣贼子，不是将社稷江山拱手相送？

会让天下大乱的程度。

第428章 刁难

“恕臣直言，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些使臣不可能带在自己的身上。陛下不若稳住他们……”

皇帝目光微凉，沉如冷水。

“若是朕向他们低头了，朝野上下，必然是舆论哗然。朕没有任何理由向他们低头，除非朕有把柄在他们手中。朕绝不能让朝野有这样的认知，你明白吗？”

“陛下！”魏临轩面容冷肃，不带一丝动容：“陛下所说微臣绝非不懂，只是身为臣子，不敢有半分欺瞒。若臣为齐国，必然会向陛下讨要种种好处，陛下若是不允，来往书信广而印之，广而传阅，便是没有分毫证据，只有流言就足以让长安动乱，更何况他们是真的有书信在手。”

“陛下，如今我们已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导者，齐国眼里，若能从陛下手中讨的好处是最好的利益，若是不能，让我朝内乱，他们也可以坐收渔翁。”

皇帝气红了眼。

“若是朕这次低了头，就还会有下一次，有无数次，他们会贪得无厌！他们不可能收手的！”

怒火过后，皇帝有些颓然。

归根结底，是他不该为了杀镇边王冒这么大的风险，如今是自食恶果，进退维谷了。

魏临轩看皇帝的样子，生不起任何同情之心，但是无奈，此次他依旧只能保帝王。

“陛下，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答应他们，缓兵之计，或者鱼死网破，长安大乱，拒不承认。”

“怎么拒不承认？”皇帝目光微动。

“自然是一口咬定都是齐国的阴谋，是齐国人模仿了陛下的字迹……”

“可是朕还给他们印了玉玺。”

魏少年：“……”

艹！

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冲上去暴揍这个皇帝一顿，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魏少年黑着脸。

“那也只能说是他们模仿的，十分神似罢了。这种事情令朝野震惊，谁也不愿意相信的，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假象，他们都会愿意告诉自己是假的。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

他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深陷的眼窝微宁，气氛渐渐变得严肃。

“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有人趁机犯上作乱。陛下，太子虽定，朝中夺嫡之势依旧凶险，还望陛下做好万全的准备。”

皇帝微微皱起眉头，苍老的容颜有些疲惫，最终缓缓点头。

“朕感念爱卿一心为朕，这些话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和朕说了。若是朕并非已经垂垂暮年，或若是你早生十几年，那时遇你，大概朕也会有雄图大志，志在统一河山，匡扶天下，而不是玩弄权术，耍些阴私手段，做个见不得光的昏庸帝王吧。”

他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穿着一身华美龙袍，苍苍白发，孤寂而有些令人可怜。

魏临轩震惊不已，赶紧跪下。

“陛下万不可如此说，臣担待不起，陛下在臣心中，在天下百姓心中，都是伟大的帝王。”

他额头处着冰冷的地面，心情却惶然而微妙。

上一世的时候，他同样与这位陛下虚与委蛇，同样取得他的信任，甚至这位陛下还是死在他的手段算计之下，却从始至终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不用安慰朕，心里大概在恨铁不成钢吧。”皇帝微微弯了嘴角，目光落寞，并没有生气。

“朕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些年太过于宠爱贵妃了，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回头路了。朕希望自己做不到的事，将来继承皇位的人可以做到，希望你也能像辅佐朕一样，助他安政天下。”

魏少年依旧长跪不起。

“臣愿陛下万岁。”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快起来吧。”皇帝走过去将魏少年扯了起来，看着少年年轻的脸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次尽力而为。无论结果如何，朕不怪你。”

魏少年心头困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皇帝变化如此之大？

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保证，然后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