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609)

作者:噗爪

不,应该说,正因为她是苏戚,才更让人难受。

明明是太仆娇惯着养大的掌上明珠,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向来张狂自在无所顾忌,却硬生生被所爱之人打落深渊,日夜不得安宁。

……

断荆始终觉得,这一切的一切,最该责难的,是他自己。

如果他能把苏戚保护好,苏戚不至于受人暗算坠湖不醒。薛景寒不会千里迢迢去寻栾陵,中了萧氏的计谋,踏进阴损的转生阵;也不会性情大变,非要杀死深爱的妻子。

全是他的错。

没护住苏戚,也没能阻拦薛景寒。甚至连口口声声要诛之而后快的魏不昼,都并非死于他剑下。

听杀戈说,魏不昼死在螺阳山的大火中,形容难辨,是随身携带的古剑证明了身份。

苏戚唤人送来甜汤,放在断荆面前。

“你不必觉得愧疚。”她轻笑出声,“搞得这么沉重,很奇怪啊。我宁愿你像以前一样,对我直呼其名,不假辞色。”

断荆垂目看着奶白色的汤水,嘴里泛着苦涩。

屋外有人来回走动,清洗廊上和地砖的血迹。从哪里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大约是阿随夜里闹腾。苏戚的嗓音柔和低沉,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谁也不是全知全能的。魏不昼要害我,你再怎么防备,也防不住他。”历史已经著成,冥冥中的因果早已注定。苏戚能在万梅湖见到魏煊,就说明魏氏萧氏已经得了大宗伯的指点,蛰伏螺阳山三百余年。而大宗伯巫夏之所以会做出这些决定,是因为苏戚溺水后来到栾陵,与他相遇。

这是个死循环。无法破坏的因果链。

逃亡的大半年里,苏戚已经把过往的许多事都想清楚了。没有亲历的某些细节,也都猜测出大概。

结论是,巫夏是个榆木脑子百年难遇的……(因脏话过多而屏蔽)混账东西。

至于薛景寒,不提也罢。

前世今生的虐恋剧情太狗血,她遭不住。

“我就不问你如何找到这里了。你能否和我讲讲我爹的事?”苏戚问,“姚常思和我说了一些,但不详细。还有薛……他究竟怎么想的,是否还有谋害我的打算?可曾打压过苏家?我在外行走,若他知晓,当如何?”

这些问题未免有些尖锐。

断荆坐直身体,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当初大人回京,和太仆有些误会……”

他从京城的流言讲起,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很多消息都是杀戈暗中送来的,他在外奔走,未曾与杀戈断绝联络。只是路途遥远传信难免延误时间,他去过江泰郡,青川,后来又到乌山,辗转进入丰南郡,这才在刈城寻见了苏戚。

断荆斟酌措辞,尽力把事情讲得委婉些。他怕苏戚发怒或流泪,然而屏风后面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

——太仆奔赴衍西质问穆念青,回来后鞭笞薛景寒,悲恸过甚病倒在床。薛景寒为了制止流言,登门道歉,被苏宏州用砚台砸到身上,滚了满襟墨渍。

——薛景寒受法阵影响,听闻苏戚名字便会犯头疾,几度疼痛难忍晕厥不醒。因此有段时间没人敢在丞相面前提苏家任何事,苏戚成为了不可言说的禁忌。

——苏太仆收到家信,欣喜之下派人前往乌山郡接苏戚回家。不料风声走漏,想要攀附丞相的殷黄两家动了心思,派出死士私兵,雇佣游侠儿,谋害他们眼中的薛家弃妇。

——薛景寒为了治愈头疾,摆脱法阵束缚,强迫自己关注苏戚回忆往昔。其间百般折磨苦楚,难以详述。后来性情好转,约莫痊愈之期不远矣。

“大人未曾想过暗害您,也不曾打压苏家。”断荆道,“他打探您的消息,命人阻拦死士追兵,后来又问罪殷黄两家,势必要给您讨公道。”

屏风后的人轻声道:“这不是给我讨公道。”

如何不是呢?

断荆想要辩解。

“殷家黄家根基深厚,行事周全,即便曾和卞氏有所勾结,亦懂得断尾求生,保全家族。”苏戚道,“薛景寒无非是找个由头,对这两家下手罢了。如此一来,既可解决旧怨,又能整顿朝堂,扶持寒门出身的臣子。”

新帝即位后,薛景寒改革官制,放宽仕途任人唯贤,修改刑律加重对贵胄王侯的惩治力度,这些举措苏戚都看在眼里。

他有远见卓识,雄才伟略,是权臣也是大衍希望。

可他冷漠如斯,步步为营,走一步想十步,从不意气用事。

哪怕是以前,两人感情如此深厚,也不见得薛景寒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搞些天王凉破的霸道行径。何况现在他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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