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269)
拿什么拿,反正都把酒送给别人喝了。
薛景寒胸口郁结。
“那坛是六月兰,我最喜欢。”苏戚说,“可惜后劲太大,喝的时候还好,这会儿头晕得很。”
她倚着车厢,眉心微微蹙起。
薛景寒忍了忍,还是开口:“我提醒过你,不要贪杯。”
“没多喝……”苏戚总算接上了他的话,“三碗,三碗而已。”
薛景寒问:“多大碗?”
苏戚用手比了个大小。
薛景寒气笑了:“这叫没多喝?”
“我心里难过。”苏戚按住心口,喃喃道,“听他讲鄄北的日子,心里头就很难过。”
“他明明只想活着,活得自由些。偏偏没办法。”
“他得讨好帝王,还被人耻笑,说他丢了穆家的硬骨头。穆连城又不管他……”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得了那么点儿功绩。”她拉长语调,“那么一点儿……但凡换个驻地,何至于此。”
“穆郎他,左脚早就冻坏了。刚才在路上,他掉了一只鞋。”
“所以我看到了。”
从小脚趾开始,连着三根,全部坏死。
苏戚缓缓垂下脑袋。
她每一句话都真情实意,如同钝刀子磨割薛景寒的心脏。
穆郎,穆郎,全是穆郎。
他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前有血玉案奋不顾身出手救援,后有奔赴千里只为道声节日祝词。
上林苑时,苏戚曾说,穆念青是她的友人。
真是友人么?
薛景寒知道自己不该随便乱想。可他控制不住猜测和嫉妒。
苏戚身为女子,出入皆有穆念青相伴。两人常同榻玩闹,甚至过夜。
十几年厮混在一起,穆念青会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
不,没有也许。
就算发生过什么,也不能算到苏戚头上。
薛景寒极其艰难地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告诉自己,苏戚不是过去的那个苏戚,他不该把两个人所做的事混淆起来。
车停了。
薛景寒拉着人进薛宅卧房,耳边依旧不得清净。
“穆郎去哪儿啦?”
苏戚问,“我把他丢了?”
很显然,她酒劲上头,记不清方才发生的事。
“我得把他找回来……”
她声音带了点儿沙哑,“他的脚不好走路。”
薛景寒听得满心苦楚,血腥味儿从胃里涌上来,堵住了颤抖的喉咙。
他不理解她的难过,因为他自己,已经足够痛苦了。
“你说你去年才来大衍。在湖边与柳三幽会的那一夜,你来了。”
他关上门,捏紧了苏戚的手腕。
“我不能把十七岁前的事情,算在你头上。可是血玉案是你,上林苑是你,去鄄北的还是你。”
薛景寒咽喉钝痛,说话艰难无比。
“同榻而眠是你,心疼穆念青的也是你。苏戚,我如何说服自己,你对他毫无欢喜之意?”
苏戚睁着水气濛濛的眼睛,似乎没听懂他的言语。
薛景寒接着问:“我又如何相信,他对你全无想法?”
他已经足够宽容了。
像她要的,不拘束她的行动,不改变她的活法。
可是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容忍所爱之人与别的男子过分亲密。
他薛景寒,亦是如此。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过分。”
他将苏戚推到门上,狠命咬住她的脖颈。这次确确实实的,尝到了血的味道。
“苏戚,你太过分了……”
他的语气并无多少恨意,更多的是迷惘与煎熬。
“答应我的事,总是失信。每次撒了谎,又来哄我开心。”
仗着他喜欢她,任性妄为。
可她不知道,喜欢她,就像喝那坛梅花酿造的酒。
长相伴,相伴多酸苦。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心里有她,而她心里,放了太多的人。
他的爱人像太阳,驱走他体内的凄风苦雨。但太阳永远不可能只照耀一个人。
薛景寒扯开苏戚的衣衫,撕咬般亲吻她的肩膀,锁骨。
他想把她吃掉,吃进腹中。
将她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
苏戚挣扎了下。因为疼痛,她想要推开薛景寒。
“别碰我……”
薛景寒抬头,唇瓣沾着血。他问:“你现在讨厌我?”
苏戚望着他,极其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不讨厌你。”她捧住他的脸,笑起来,“我喜欢你。”
酒醉后的苏戚,能轻易说出喜欢的字眼。
薛景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的心里满是荒凉。
“为何喜欢我?因为我好看?”
苏戚嗯了一声,又道:“不止因为你好看。”
薛景寒:“还有什么原因?”
这回苏戚不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