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254)
薛玉怜很快恢复镇定,捏着手里的帖子:“戚姑娘,这不方便。”
“为何不方便?”苏戚问,“如果是薛家的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她说的是事实。
但听在薛玉怜耳朵里,便成了某种炫耀。
炫耀身份,炫耀和薛景寒的亲密关系。
再看苏戚,未施粉黛,一头乌发只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髻子。显然是刚刚起床,来不及梳发打扮。
“不必了。”薛玉怜冷下脸来,“等薛相回来,我再与他当面谈。”
苏戚不置可否。
薛玉怜很不喜欢苏戚的态度,明明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竟然还在自己面前拿乔。
她早已问过阿娘,知晓这位戚姑娘算不得什么,以色侍人罢了。
“既然薛相不在,我先回去了。”
薛玉怜拧身就走,连帖子也不给了,走时还打量着苏戚的胸口,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笑声。
苏戚:……
她是被嘲讽了吗?
怀着莫名复杂的心情,苏戚关上院门,扬声喊杀戈。
“公子何事?”
“来练练。”她扬起手中青碧刀刃,笑眯眯道,“断荆不在,你跟我打一场。”
等薛景寒回来,便看见院子里两人缠斗。一个轻盈,一个利落,动作行云流水。
他生怕苏戚伤到,故意咳嗽了声。
杀戈立即收势,弯腰行礼:“大人。”
苏戚将刀刃放回腕间,走到薛景寒面前。她现在畅快得很,连带着步伐也轻快许多。
“怎么和杀戈打起来了?”薛景寒拿出手帕,替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嗯,活动活动。”苏戚笑着,“最近都没和人动手,感觉骨头都要锈住了。”
“刀剑无眼,下次不要用这些。”薛景寒总觉着不放心。
苏戚不大在意地摆摆手:“没事,他和我也没动真格。”
要动真格还了得?
薛景寒边走边说:“杀戈和断荆是专门训练过的死士,他们练的路子,和寻常防身招数不同。万一收不住,容易伤到人。”
苏戚练的也并非寻常防身术,但她没解释。反正在薛景寒看来,只要她动手,就有受伤的风险。哪怕她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薛景寒也得心疼她磕破的皮。
中午依旧是丞相下厨,苏戚当帮手。
用过饭后,苏戚换了身衣裳,拿着梳子要薛景寒帮忙。
女子发髻难度太高,她干脆直接放弃。
当初离家时,有红萼替她装扮。上路以后,她在驿站睡了一晚,便又随便将头发绾成男子样式。薛景寒看不过眼,于是找来相关书籍,经过反复研习,硬是学会了女子梳发技艺。
从此,这活计便落在了薛景寒身上。
他握着顺滑乌黑的长发,替苏戚梳头,想的却是昨天夜里,苏戚的发丝钻进了自己的衣裳,挠得皮肤发痒。
“早上薛玉怜来找你。你不在,她便回去了。”
苏戚打断了他的思绪。
“薛玉怜?”
薛景寒语气带着困惑。
“就是薛三夫人的小女儿。”苏戚一听就知道他根本没记住人,“昨天见过面的,丞相大人记性不行啊。”
薛景寒一边绾发,一边回答:“无关之人,何必记在心里。”
苏戚深知他的脾性,没有继续提这个话茬,转而说道:“她来找你,看来薛家人不知道你的去向。祭奠薛三老爷,他们竟然没跟着去?”
薛景寒嗯了一声:“人多,会吵。”
他回陈县本来就不是为了跟薛家人叙旧。
“待会儿出去走走?”他梳好了发髻,问苏戚,“我们换换装束,别让人认出来。”
苏戚寻思也行,她披个斗篷戴上幕篱,就能出门。
薛景寒也伪装了下,穿上普通麻布衣衫,带着斗笠,牵起苏戚的手。
“走吧。”
他们去了细桐花茶肆,又顺着街面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明德堂。
学馆如今名声大振,学子如云。站在门口,便能听见里面朗朗读书声。不知多少人花费重金,进明德堂读书,只因为薛相曾经也在这里上学。
可苏戚想到的,却是薛景寒那些遭人欺辱的岁月。
两人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还去哪里?”苏戚问道。
“再走走,你来指路。”薛景寒握紧她的手,“这几天,把你和他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苏戚笑着说好。
他们缓步而行,走过许多地方。薛景寒曾经帮工的药铺,买过书的店,以及护城河边。
冬天的护城河结着厚厚的冰,敲都敲不烂。
当年,薛景寒拖着湿透的身体,一瘸一拐从这里走上来。
苏戚想,他大抵没什么怨恨,也不觉得自己苦。
他不报复薛家,甚至愿意解决薛家商铺的麻烦,这种做法并非以德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