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与高岭花+番外(137)
薛景寒是谁?
大衍当朝丞相,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不纳妻妾,甚至从未有过什么暧昧传闻。
人们都说,薛相无意于男女私情,一心扑在政事上。
因为他,京城内外的许多闺阁小姐们,都推迟了婚龄。寒门或贵胄的年轻人,也追随着他,彻夜苦读博取功名,只求投入丞相麾下。
没人会把薛景寒和苏戚联系到一起,除了那句传唱甚广的歌词。
——良人当如薛丞相,嫁夫不选苏家郎。
这大概是薛景寒和苏戚名字挨得最近的时刻。
然而现在,当事人苏戚亲口说,他和薛相在一起了。
雪晴整个人都是懵的,花费好久功夫才缓过神来,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呢,又听苏戚说道:“不过这事儿吧,可能很快就得告吹。”
雪晴呆愣愣点头,附和道:“是,薛相肯定一时糊涂,想明白就会后悔。”
“不,是我后悔了。”
苏戚摸摸雪晴的小脑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回落清园休息。雪晴死活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寻思半晌得不出结论,急急忙忙去追。
“少爷,少爷等等我呀……你为啥说后悔……”
苏戚走在路上,随手摘了旁边树丛里的叶子,叼在嘴里玩。
叶茎的苦涩味在舌尖扩散开来,顺着咽喉直冲鼻腔。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含混地说:“是后悔啊。”
她习惯及时行乐,在个人问题上,太过率性不考虑后果。
于是整出一堆隐患,处理起来还挺麻烦。
不能这样下去了。
苏戚想,她得解决性别的问题,把事情和薛景寒说清楚。在此之后,无论是分道扬镳,还是皆大欢喜,都是应得的结果。
天一亮,趁早去找薛景寒。赶在苏宏州要人之前——
旦日,中午,约莫午饭时间。
苏戚坐在床上,望着窗棂外明晃晃的阳光,开始怀疑人生。
究竟是为什么,她能在最重要的日子里睡过头?
“红萼……”苏戚扶着晕沉的脑袋,唤婢女的名字。“怎么没人叫我?”
闻言,门口露出半张笑容娇羞的脸。红萼握着手绢,细声细语地解释道:“少爷昨晚肯定心情不好,屋子里特意点了安神香,少爷尽管再睡会儿,我们在外头看着呢,保准不让大老爷知道。”
苏戚:……我谢谢你们啊。
她穿好衣服,出门洗了把脸,向前院走去。不管怎么说,先避开苏宏州,出去找薛景寒说事情。
哪知自己走到半路,就瞥见凉亭里对坐的二人。
苏宏州,薛景寒。
不,应该是叫季阿暖。
他身穿一袭玄色绣红纹的衣衫,乌发束以金冠,整个人脊背挺直,端端正正坐在苏宏州对面。从苏戚的角度望去,恰巧能看清他冷峻而不苟言笑的面容,锐利的线条勾勒着深邃的眉眼。
不像什么商贾,反而形似上阵杀敌的将军。
苏戚闭眼再睁眼,凉亭里的画面还是一样清晰。她的老父亲,的确正在和季阿暖见面。
说真的,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啥?
苏戚觉得头更痛了。
另一边。
苏宏州和季阿暖已经对视良久。太仆大人心里很慌,事先酝酿好的气势早已被压制得溃不成军,只能摆着严肃板正的表情虚张声势。
昨晚,苏宏州并没有睡好。他寻思了半宿,推断苏戚不肯老实喊人进家,干脆亲自写了封请帖,派人送给落霞庄。
季阿暖,几个月前来到京城,是落霞庄的主人。这些讯息,他已经打探清楚。甚至连庄子方圆几何,价值多少,是否安置其他家眷,都初步进行了勘察。
家境殷实,这是苏宏州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季阿暖收到请帖后,如约拜访苏府,未曾推脱或胆怯。勉强算是有担当——苏宏州如此评价道。
而当季阿暖真正露面,行止有度不卑不亢,显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铜臭气。和普通商贩不同,这个男人似乎有种天生的气度,隐隐压迫得他喘不过气。
苏宏州不由联想到另一个人。
当朝薛相。
明明面前的家伙,只是个不讲伦常礼仪的混账,怎么能与薛景寒相提并论呢?
苏宏州嗤笑自己的想法,却又无法保持冷静泰然。
他们已经僵持着坐了很久。
这期间,只说过几句最简单的话。譬如家中人丁多少,父母是否健在,来京城做什么生意。
名叫季阿暖的男子逐一回答,嗓音低沉且冰冷。
“父母健在,是青川郡陈县人氏。”
“并无姊妹兄弟。”
“来京城开新商铺,做玉石与布匹的生意。”
末了,他说:“太仆大人尽可直言询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