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和王爷互穿了(73)
沛王为何偏偏在这时大肆收购钝裂银莲花呢?而塞进自己香袋里的龙涎香也绝非寻常人物能接触到的,除了当朝天子,便是能得天子恩赏的红人,其中必定包括沛王。桩桩件件,皇三子沛王都是头号嫌疑人。
可是说到底,这种推测再怎样合情合理,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没有半分实据的猜想,说出来有何好处?
有人要杀昭王,而自己不希望有人杀昭王,自己想让昭王那边有所防备,仅此而已了。
这好处,并不在她自己的身上,甚至还会落得一个诬告皇室的罪名。
“姑娘,如果从正面难以决断,那就不妨从反面想想,看一看哪种决定最不会后悔。”紫芙见沈婳音半晌没有答案,福身一礼说道,“是说了更可能后悔,还是不说呢?”
说罢,紫芙清楚自己在音姑娘面前是个首鼠两端的眼线,也就不再惹人厌烦,恭敬告退了。
紫芙胸中的确有些见解。
沈婳音轻叹一声,将没能翻开的书搁到一边,不打算再看了。
倘若紫芙不是婳珠的人就好了,这样她们兴许能成为朋友。
里间,月麟刚为沈婳音铺好了床,见音姑娘过来,道:“姑娘今日不再挑灯夜读了吗?那便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裁衣裳的事要烦心呢。风水之事闹成那个样子,奴就不信二姑娘还会送好的衣裳过来。”
“月麟,你曾说,你是一个神棍养大的?”
“是,小时候家里揭不开锅,就把奴卖了。”
月麟抱来一床崭新的丝棉薄被,“天气开始热了,姑娘换这个盖吧。”
“我小时候是被医者养大的。”
“奴知道,姑娘自小并未留在阿娘身边,跟着安鹤之安神医长大,学了一身好本事呢。奴听闻,那安神医是当朝天子钦赐的‘妙手神医’,遍尝天下百草,神龙不见尾,许多达官显贵想求其一诊都不知该往何处去求呢。”
“如今的成就,或许都是否极泰来吧。”
月麟问:“怎么,安神医年轻时吃过苦么?”
“他……是险些给前朝陪葬的人。”
“陪葬?”
月麟吃了一惊,大感好奇,又不敢主动细问。
沈婳音更了衣,缩进新丝棉薄被里,拍拍床铺,叫月麟也上来。
“给你讲讲我师父的故事吧。”
“好呀!”
月麟正乐意,倒也不敢真躺到姑娘的床上,只搬来一只小木凳坐在床边,捧着头听音姑娘讲故事。
“师父年轻时,在前朝太医院任职,虽天资卓绝,却资历尚浅,只在正式太医中居于末等。某晚当值时,忽接到皇后的传召,贵人点明了不请那些有年头的老大夫,只要最年轻的太医,便只有师父最符合条件了。到了皇后处师父才发现,末帝御驾也在,所有后宫嫔妃都在,挤了满满一屋子人。”
“啊!那一定是皇后娘娘突发重疾,所有宫妃都去侍疾了,连末帝也被惊动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找一个经验老到的大夫,只要最年轻的来治病呢?”
沈婳音摇头,“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生病。”
“没有人生病?”
“末帝深夜召见太医,乃是为了验亲。”
月麟听得更惊讶了,“难道,末帝怀疑……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
“你在这儿说绕口令呢?”
沈婳音浅笑着戳了一下月麟的脑门。
“这也是为何非请年轻的新人不可,因为各个有资历的太医……背后兴许已与后宫各方势力利益相连,而新人最无根基,相对公道可信。”
“这种差事是最难办的。”月麟很是身临其境地代入了角色,发愁起来,“皇儿是末帝亲生的还好,若验出来不是亲生,天子必然震怒,只怕连经手的太医都会受牵连。”
“你小小年纪,看得倒很通透。”沈婳音道,“不幸啊,末帝最钟爱的小儿子,居然真的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当时末帝勃然大怒,当着小皇子生母的面,把小皇子摔死在地上,又把小皇子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摔死了,咱们后人却无法得知,那哥哥究竟是不是末帝的骨肉,有可能,那个大些的孩子只是被无辜牵连的罢了。”
“而那个通奸的宫妃,在目睹了两个孩子惨死以后,也被末帝一刀砍了,当场血溅三尺。”
“啊!”月麟害怕得捂住嘴,“末帝竟如此狠辣!那姑娘的师父……”
“末帝下令,将我师父车裂。”
月麟惊呆了。
车裂之刑,俗称五马分尸。
沈婳音道:“你也觉得荒谬,对不对?医者只是奉命行事,只是秉公验证,最后验出的结果却能左右医者的性命,而整件事从头到尾,我师父分明是最无辜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