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和王爷互穿了(59)
楚欢是惯会套话的,先从六二大师的勘测入手,提起占卜结果。
沈大郎大约没存着把人赶出去的心思,听说什么西北方有侵福泽之类的玄机,真诚讨论道:“西北方指的会不会是我朝与突厥的零星战事啊?那些蛮夷多少年了也没安分下来,隔三差五犯边。”
他这般奇思妙想,倒把杨姨娘和婳珠都说愣了。她们母女深居后宅,轻意想不到突厥犯边这等家国大事。
沈大郎自己又想出了什么,猛地一拍巴掌,“对啊!婳珠不正是在北疆出生的吗?当年从西北回来就大病一场,乾位‘开’门指的该是我朝的北疆啊!”
沈二姑娘是在北疆出生的?楚欢精神一振,战场训练出的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这一点很关键。
也对,她与阿音是奶姐妹,阿音就是北疆人。
沈大郎还在发散思维,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天才乍现,“还有,婳珠幼时常做噩梦,梦到北疆的狼,这回婳珠突然病了,西北方可不就是……”
“可不就是你胡诌白咧。”
杨姨娘给沈大郎屡次使眼色都被忽略,说着狠狠剜了儿子一眼,叫他闭嘴。
婳珠已经听得不舒服了,小嘴扁了扁,委屈得简直要哭出来,“哥哥又提那些干什么!”
她连“狼”字都不敢听,显然是怕得狠了。
杨姨娘忙着转移话题,儿子是不大中用了,便随口对“沈婳音”道:“音姐儿是北疆过来的,在北疆的时候怎么样,平时玩些什么?”
她这张巧嘴真是了得,顺势就把“西北方”从北疆引回沈婳音身上了。
楚欢正等着接下天上掉下来的话茬,婳珠却生硬地抢了先:“阿音在北疆自然是看诊了,哪有时间玩?人家是北疆名医呢,就连昭王殿下都看得上她的医术。”
楚欢淡淡笑了一声。
怎么,这二姑娘这么怕“北疆”与“音姐儿”联系在一起?
凡古怪之处,必有玄机。
“二姑娘谬赞了,我总有闲下来的时候,也贪玩。”
竟是沈大郎接了一句:“玩些什么啊?”
楚欢哪里知道沈婳音玩些什么,心念一转,微笑道:“猎狼。”
猎狼……
狼……
沈大郎:“……”
杨姨娘:“……”
婳珠:“……”
楚欢说的也算实话,他八岁那年第一次踏入北疆,后来就在北疆扎了根,常年与突厥周旋,安宁的时候就带着弟兄们到深远荒芜处猎狼为乐。
沈大郎嗤地一笑,“音妹妹说笑呢吧,若真遇见狼,你们女郎怕不得吓得站都站不起来?”
反正他自己是没见过活狼。
“北疆的狼野不好猎,不是回回都能猎到。”楚欢仿佛闲话家常,“猎回来的完整就剥皮做褥子,不完整就叫人缝条短披肩,冬日里保暖得很。”
婳珠完全不想听这些血腥事,可惜她又不聋,“沈婳音”的声音一直往耳朵眼里钻,听得她毛骨悚然、脸色发白。
她越是这般反应,楚欢就越是确定这个话题背后有故事,就算没什么有价值的故事,能让对手心神不宁,也是挖掘破绽的好法子。
沈大郎已经被这个话题引起了兴趣,借题吹嘘了一回自己在京郊猎场如何一展雄风,又对“沈婳音”道:“你这小细胳膊,连一石的弓都拉不开吧?我可不信你能猎狼。”
楚欢也不辩解,从容地自发间摸下一支细簪,一面摩挲一面道:“传说北疆的狼是长生天的使者,死后的亡魂一部分回到长生天去,一部分留在人间……”
说着,他仿佛无意地看向婳珠。
“……专门钻进人的梦里,揪出人心底的阴私事。”
他说话的口吻本就显得凉薄,这些诛心之语一出,更是别有一番瘆人。
月麟在旁瞧着,没由来一阵寒颤。
“音姑娘”摩挲簪子的动作怎么这样眼熟?就与摩挲铁钳吓尿老神棍的动作是一样的,总觉得那簪子随时都可能——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想象到底,就见眼前划过金光一线。
咔的一声!
“珠珠啊!”
几种惨烈的声音起落得太快,屋里人都唬了一跳,脊背瞬间就渗了汗。
杨姨娘第一时间扑到婳珠床边把孩子搂进怀里,“怎么了?怎么了!啊?”
方才那一声惊恐的喊叫正是婳珠发出的。
有眼尖的婢女突然叫了出来:“啊呀!你们快看床柱!”
众人一瞧,床头方向的床柱上,插着一支金钗,簪体恰恰从帘幔编织的绳环小圈里穿过去,莫名有种正中靶心的意味。
那一声奇怪的“咔”,竟是金钗猝然插进木头的脆响。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是“沈婳音”从发间摘下金钗,徒手飞掷进了床柱里,动作之快,竟没人看见金钗是如何从“她”手中脱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