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宝贝重生了+番外(256)

作者:野茫

他今天刚处理完一档夫妻离婚案。双方也是从校园时期起的情侣,一路向后打拼,然而起高楼后没多久,楼便又塌了,夫妻也离了心,最终因为仅剩的财产分割问题,闹上法庭,吵得不可开交。

两人都极其能说会道,在办公室里辩论着这些年谁付出更多,谁付出又更少,硬生生凭二人之力创造了个菜市场。

民事诉讼是邢刻的弱点,就在于他根本不耐烦处理这样的鸡毛蒜皮。这对夫妻仅剩的财产加起来都不超过六万块,然而邢刻却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耐心。

出去的时候,有同事笑他,说头一回见他给这种小案子那么多的耐心。

邢刻可是这两年律政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再加上入行便遇上了很好的导师,他的路从一开始就和其他律师不一样,野心也极强。这种案子拿来就是为了让履历好看点,理论只需要公事公办地完成,根本不用给当事人太多时间。

邢刻当时在昏暗的楼道口点了根烟。

他的耐心不是给这对夫妇的,他一遍遍陪他们确定,看他们提供的资料,听他们对话,脑海里想的全是许拙。

人世间有很多不确定。

这对夫妇当年下海经商,选的是时下最热门的产业。理论应该前景无限好,他们也同样野心勃勃。

然而拼搏三十年,手头仅剩六万块,连并肩这么多年的婚姻都要宣告结束。

回头看看,人生简直是一场空。

邢刻想要改变一个国家的法律,他选择的道路远比这对夫妻要更难,落空的概率也远比他们要高。

倘若他走到三十年后,也面临这样一个光景,还拖累了许拙的人生,那他得是怎样的罪孽深重?

法援早早结束,他于是也破天荒去到了许拙的学校,想要接他。

而他坐在学校门口等时,看见的便是和他那匆忙、紧张的律所,风格截然不同的悠然院校。

有人想给许拙介绍对象。

邢刻内心的的确确是有醋意,但倒不是对那位还不知道姓名的女士,而是对许拙的生活,是一种惶恐。

许拙理论可以拥有更悠闲的人生,爱人时刻相伴在左右,根本不用陪他走这样的征途。

他应该有一个每天都来接他下班,陪他度过工作后时光的伴侣,而不是邢刻这样忙于工作,总是将他向后推的人。

邢刻年幼时在邢东海身上已经浪费了足够多的情绪和经历,倘若还因为想要改变这一点,而错过和许拙相处的往后时光。

那即便他改变了法律,他自己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竖在他人生中间的,就只剩下邢东海了。

邢刻回来的一路,都迷茫在这个选择口。

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许拙在自己身边,所以最终既没有顾忌到让他舒服,也又一次下意识地说了违心话,致使许拙沉默。

邢刻一愣,最终整个墙角都沉默了下来。

他急急忙忙地想要退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许拙却突然咬紧他不放。

邢刻抬眸望去,就见许拙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抬手勾抱住他,低声道:“你别怕。”

他真的是邢刻的支柱,竟然在方才那样的分分秒秒间,也读懂了邢刻内敛的情绪,和不声张的表情,意识到了他在担心些什么。

就好像小时候一样,一次次张开自己的柔软,去包裹住邢刻,给他铸造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邢刻从来没有哭过。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觉得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然而许拙在这样没被周全到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支棱起不适的身体,想要给他依靠。

让邢刻第一次感觉到喉头酸涩。

“你小时候为什么想和我当朋友?”

床头柜的小夜灯晕出大片橙光,洒向旁处。

男人的欲望总是容易起来一些,最初的不适感过去以后,许拙就在邢刻的照顾下,飞速地进入了状态。

如今已是结束后完全瘫软了,就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手臂至肩头的线条流畅又有力。

邢刻在他身后,亲吻他的脖颈。

“……嗯?”许拙是有点困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因为你睡我旁边?”

“睡你旁边所以就想和我当朋友?”邢刻垂首在他的手背上轻吻:“最开始不是明明在哭?”

第一次见许拙的画面,一直都印在邢刻的脑海中,许拙见他的第一眼,眼底就有无比浓重的情绪。

邢刻自小就对情绪敏感,他不会看错。

后来的很多年邢刻其实都想不太明白,许拙当时那么丰厚的情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包括许拙后来提到爱情时感到的恐惧,又是从哪里来的。

许拙在床上翻了个身,顺着邢刻的话音回想起了两人重生以后的第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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