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宿敌哄成替身魔尊后(124)
后来被抓时,虞瞳也是绝望到想死的。
鲜血落在了狸崽儿的皮毛上,一瞬将往日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染得狰狞且面目全非。
它像是回光返照般忽然又了力气,尖牙带着血迹,撕扯咬合在虞瞳的手臂上,痛可锥心。
虞瞳吃痛,却没有松开他,只是脸色骇然:“狸崽儿,你怎么了?你还受伤,别……”
狸崽儿虽然心思活络,诡计多端,偶尔也会像那天晚上一样暂时抛弃虞瞳自己躲起来,但他们共同生活了那么久,早就建立起了密不可分的信赖。
小狐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狂。
利齿破开虞瞳的血肉,一寸比一寸怨毒。
就是因为你的无能,所以你救不了我。
看着惨死的我,难道你就不会想到同样是惨死在魔兽口中的族人吗?
狠毒的质问从内心深处传来,一声交替一声,瞬间顺着手上的痛蔓延全身。
虞瞳像是被抽走了半缕魂魄,眼睁睁地看着狸崽儿将自己的手臂啃得鲜血淋漓,露出深处的白骨。
——你永远都是这样,只能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死在眼前,而无能为力!
“咳!”
鲜血从喉间溢出,虞瞳的双眼失去神采,侧身晕倒在黑蛟的尸体之前。
而在他怀里啃食手臂的小狐狸也僵直一瞬,随后徐徐虚化消失。
先前的所有可怜,垂危和濒死时的狂躁,都是幻想。
狸崽儿竟是不复存在。
血雾之中,一只手掌般大的黑色蝴蝶缓缓落在虞瞳的眉心,纯黑色不详的蝶翼缓缓收拢,细长的口器轻触,色泽纯粹的魂魄被吸食而出。
虞瞳先前尚有生意的双瞳骤然变暗。
吮吸结束,它轻扇黑色的翅膀,一道凛风从眼前而出,血色的霜花附着在虞瞳的眉心。
顷刻之间,他的躯体便结出寒霜,徐徐凝结成一块冰。
飘游的霜雪,飞向血海。
而先前展开恶战的海边,云谏收剑入鞘,阻挡他神识所去的魔兽已经被他一刀两断。
这魔兽虽然体型庞大,但行动迟缓,只要找到它腮口的软处便能一击即中。
云谏回过神来,想将先前未布满的神识重新展开,一片由血雾凝华而成的霜花落到眼前,这片诡谲之地瞬息被死寂笼罩,景象恍如日夜流逝,顷刻已是沧海桑田。
若之前是春夏交际的沉闷荒芜,现在已成凛寒入骨的隆冬。
季节毫无预兆地更替变幻。
……此地,绝非魔域。
握剑的手徐徐收紧,云谏极尽神识想将此地笼罩,而刚才那只狐妖的气息却如凭空蒸发。
他眉心微蹙,虞瞳遇难了?
疑问来不及解答,两重新的气息却一步步靠近。
疾风刮过,血制的冰刃在云谏眼下的红痕中破开一丝鲜血,腥味蒙过眼睫,那双血色浸染的瞳中清晰地看到一道人影模糊地从风雪中走来。
“怀昭,没事了,我马上带你找个地方修养。”
一模一样的脸庞从风雪中缓步而行,而他的怀里抱着的,是身负重伤的盛怀昭。
云谏登时如被冰锥刺入脊骨,浑身动弹不得。
他的另一重神魂,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而且还抱着盛怀昭?
“谁在那?”小哭包眸色凛然,恶狠狠地冲着云谏的方向问道。
分裂的神魂不该在识海以外的地方相见,更不可能两魂都拥有实体。
可那人怀里的分明就是怀昭无疑……
极端的荒谬让云谏下意识隐藏气息,他侧身避在一块被霜雪覆盖的岩石之后,屏息凝神。
小哭包很快便发现刚刚的异常消失了。
“……怎么了?”盛怀昭虚弱地问,手还覆在胸口上,因过度的疼痛而颤抖着。
“没事。”此时不适宜久留,小哭包登时将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身上,加紧了寻找躲避风雪的地方。
云谏立在岩壁之后,看着雪中那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恍然。
怀昭怎么伤成那样了,又为什么会被自己的另一重神识所救?
此地诡谲荒诞,但这两人的出现却让他动摇难定。
覆在手背上的霜被云谏挣落,他顺着雪地里的脚印跟上两人。
盛怀昭他们躲在了一处山洞之前,小哭包将自己的外衣铺落在地,温柔地将他放在上面。
燃火,疗伤,包扎,他做得娴熟又认真。
云谏立在洞外,侵扰不休的冬风与雪将他的四肢冻得发僵,而他却似纯然不觉。
“怀昭……为什么每次我不在,你都会受这么重的伤。”温暖的篝火旁,小哭包抓着盛怀昭的手,泫然欲泣地凝着他惨白的脸。
他渡了灵气,能缓解伤口的疼痛,加速胸口伤痕的愈合,但眼底的担忧与哀戚却没有因为伤势的好转而减少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