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今天表白了吗(381)
而自己抛下多年的孩子,却站在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南叔此刻倒是真有命运弄人之意了。
“立轩为人正直,南叔不必有此顾虑。”祝煦光为立轩说了句话,“长宁仍在那里,若南叔想回去,随时都可以。”
南叔神色一动,心里舒服了些,可转念一想,却更觉得讽刺。他这一生,年轻时追随大将军,颇受重用,因此十分感激,只想日后为常家赴汤蹈火,谁料常家一夕之间鲜血淋漓,再然后只剩他都没见过几次的祝煦光。
本想找回祝煦光后让他跟着自己,好叫他长大后为父报仇,重振常家,谁曾想中途冒出来一个徐相斐,祝煦光阴差阳错进了江湖,仇恨又因如此混乱的局势化解,也不愿再回京城。
而自己以为一切终了,又可以回乡照顾妻儿,短暂分别并不会改变什么,就像当年的常大将军,不也因为守卫边境甚少回家么?
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只记得当年一切顺遂,却忘了常家覆灭也不过一夕之间,美景短暂,世事无常,怎会被他算尽了?
“此事日后再说。”
南叔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愿意让两个小辈看自己这副模样,“你暂时还在京城,帮忙看着你那些叔叔,其他的,也就罢了。”
不等两人答话,南叔拎着包袱就走,随着赶集来往的百姓一同出城,等跨过这道承载多年风霜,庄严肃穆的城墙时,他回身一望,当年离开这里,是万不得已,如今离开,也说不上有太多愿意,只是同样不得不走。
父子情薄,南叔不指望立轩会因忏悔羞愧原谅他,所以也不愿意低头认错,他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错了。
但他却不明白,立轩心中那丝仅存的希望是如何破灭,他厌恶腻腻歪歪的情爱,也少了那份有情之心。
……
春寒已过,如今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风波诡谲之后,京城渐渐安宁,尽管仍有暗潮汹涌,但一切都已走向正规。
大启新皇登基,北元也迎来转机,周钰安回北元后支持九皇子夺权,加上南启这边的暗中站队,九皇子厚积薄发,同样在短短几月间坐上皇位。
只是北元不似南启有一混乱时期,因此朝中老臣大多对九皇子仍有不满,其余几位皇子依旧蠢蠢欲动,要想迎来真正安定,恐怕还得等上几年。
但北元动静愈大,大启这边就越能谋得安稳,新皇抓住时机迅速处理朝政,一边提拔升官,赏识人才,一边贬官立威,雷厉风行,老臣见新皇强势,大多都安分了不少。
等新皇能喘口气,立刻叫人喊徐相斐进宫,内侍来时都已经大中午了,正在和祝煦光练剑的徐相斐一阵无言。
内侍陈公公长了一张有福脸,胖墩墩的,但是脸上光滑白皙,笑起来亲切温和,瞧见徐相斐犹豫,便哎哟一声:“徐公子啊,皇上可是思念您已久,这不,朝政处理完了就央着奴来了,奴见皇上可是对徐公子念念不忘啊,徐公子你看……”
“承蒙皇上厚爱,我哪里有不愿之意呢?”徐相斐对祝煦光摆摆手,“师兄傍晚回来。”
祝煦光也答应了,两人收起剑,徐相斐瞧了瞧自己身上这身青色便装,思索片刻还是让陈公公宽容片刻,他好去换身华服。
陈公公哪里有不愿意的,更别说徐相斐还偷偷给他塞了一小袋子碎银,大方极了,白胖脸上愈发高兴,还给徐相斐出主意穿成什么样。
徐相斐只换了一身同色锦衣,金线鹤纹,玉冠束发,即使容貌不似岳渔那般绝世之姿,但也是玉树临风,清隽俊逸。陈公公暗暗点头,这位徐公子别的不说,这身潇洒确实是京城子弟学不来的。
新皇文缙摆宴御花园,精心侍奉的奇花更是艳丽无双,红亭大方奢华,他一身明黄坐在其中,就更显皇家尊贵了。
反正徐相斐被领着进来时就忍不住看了看他身上那身明黄龙袍,文缙正对他坐着,敏锐瞧见徐相斐的目光,顿时一笑:“方才还在与大臣议事,朕又急着想见徐兄,便来不及换身常服,倒是朕失策了。”
徐相斐先给文缙行礼,深深作揖后本想掀起衣摆做全礼数,却被新皇一把拉住:“徐兄何必跟我如此客气?你和拂默,可是帮了朕大忙。”
两人其实已经挺久没见,文缙来了京城后就抛下徐相斐进宫,只偶尔派人送些东西过去,有时是做工精细的发簪,有时又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玉观音,皇上赏赐,徐相斐哪有不收的?只是偶尔拿出来看看,不得不咂舌,果然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在宫里,不管是发簪还是玉观音,用料可是见都没见过,一瞧就是徐相斐不敢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