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君！你不得好死！”沈空掉在那群疯子之中，惨叫嗷嗷，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而柳沉君见他被围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慢悠悠地从杆子上跳下，坐在一边的大石上，只等沈空一脱身就立刻追上去。

沈空虽然身手不济，但是平常对付几个百姓还是不在话下。

只是这些百姓不知为何力气奇大，而且出手不按常理，不是咬就是撕，招式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不吃痛。

才刚一下来，沈空就已经被咬了好几口，虽然都不是要紧伤，但毕竟都是鲜血淋淋的伤口，叫他很不好受。

要说现在最好受的可能就是柳沉君了。这一路上来他跟着沈空可谓是跋山涉水，为了避开侠义大会，一直都在深山老林里风餐露宿，还要时不时忍受这个人莫名其妙的问题和发言。如今见他吃瘪，柳沉君忽然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柳沉君！！”

那边忽地传来一声暴喝，柳沉君正要以平静淡然的语气回答他，便又听得沈空跟吃了爆竹一般，话都不像是从嘴里喊出来的，倒像是爆出来的。

“这些人根本不是活人！是死人！死人！！”

“就算他真的是南家后人，我们欧阳家也不欠他什么人命！”

欧阳青尘咬牙切齿，吐字铿锵，好似自己才是受害者，反而坐在面前的舒羽千身形瘦弱，面色紧张，更像是心里有鬼。

“玉佛在此，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柳如风看似比舒羽千更加激动，一拍桌子指着桌上的玉佛。

整张桌子被他拍得颤颤发抖，连玉佛都在轻微摇晃，舒羽千急忙伸手稳住，生怕这尊尊贵的玉佛一个不测摔碎。

“就这一尊玉佛，你想说明什么？”欧阳青尘冷笑。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把昙空大师叫来，告诉他这尊玉佛是从哪里搬回来的！”

见柳如风真的扯着嗓子要开喊，欧阳青尘急忙道：“慢着！”

柳如风这才稍显平静，转头来皮笑肉不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他一双眼睛如鹰隼般冷冷看着欧阳青尘，要看这个人还待说出怎样的话来，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一阵温暖。

低头一看，才发现舒羽千正将双手抚在自己的手上，满眼担忧地看着他。

“如风……”他小声道，“你看上去好像很激动……”

柳如风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叹息，可是却没叹出来，一口气凝在喉咙半天吐不出来，最后落到唇边，竟然是一声轻笑。

“师兄，你醒醒好吗？这可是关乎你自身的事情，你自己怎的如此不上心？！难道还真要等到别人把你真的害死了死透了才醒悟过来吗？！”

第63章 我生不由我·陆

柳如风这一番话说出了口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他有些失措地看着舒羽千，以为舒羽千会难过，会低落，最坏的结果是推开自己跑出去。可是没想到对方回应给他的却是坚毅而略带责备的眼神。

“如风……”他低低地唤着。

柳如风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

这时舒羽千才转过身来，面对着欧阳青尘，只是握着柳如风的手未曾松开。他声音不温不火，不快不慢，却十分凝重。

“二公子，我不妨将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记得我父母的长相，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经历过什么，只记得自己曾身处血与火的世界，是师父把我救了出来。

于我而言，御香谷才是真正的家，我师父和我师弟才是我的亲人。至于我是不是南家的后人……”

舒羽千说到此处，也不免有了低低的叹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的出身由不得我，可我也不想被我的出身给束缚！”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忽地又把头抬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欧阳青尘。

不知为何，柳如风的眉间随之微微一动。

舒羽千又继续道：“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南家的后人，当然更加不可能参与千金堡的阴谋。我知道凭我的一面之词你定然不会相信，我只能信这世间天道不泯，清者自清。只是，若在这之前，二公子想要加害于我们的话，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欧阳青尘忽然发现眼前这个舒羽千已经不是前些日子自己所见的那个文弱怯懦的医者了，他依旧身形瘦弱，依旧容易紧张，但是已经比前日所见，多了许多自己未曾见过的东西。

柳如风也忍不住偷偷握紧了舒羽千的手。

这两个人，一个看似漠然，一个看似文弱，可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恍如坚不可摧。

欧阳青尘看着眼前这一站一坐的两个人，没来由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毫无胜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若想知道真相，那我便告诉你们吧。”